以至于午夜梦回,总会不由自主地忆起和重回当时的画面。
诗怡趴伏在地,一下一下磕着头,直至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再也没有动过。
她脊背弯成一个弓形,额头抵于地面,披散的长发散落一地,至死都未再抬过头。
……
……
景年猛地惊醒。
耳边很静,有轻轻的水沸腾的响声,淡淡的米香在鼻间飘过。
入眼是静园后院的小厨房。
灶上砂锅里正熬着红豆粥,没盖盖子,咕嘟着往上冒着泡。
……
这是距离从猎场回来的第二天。
已是深夜了,庄里静悄悄的,厨房里几支蜡烛的火光被风吹的摇摇欲坠,连带着人投在墙上的影子都在晃动。
这两天欧延每日都会忙到深夜,甚至连中午到静园来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景年担心他的身体,每晚都会亲自过去给他送宵夜。
今天原是坐在灶台边等粥煮沸的,不想却撑着下巴睡着了。
这几日她总是控制不住地会走神,精神不太好,该睡的时候睡不着,不该睡的时候却又总是打瞌睡。
萧痕还特意为此来看过,只说她是受了惊吓,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让她好好静养。
景年心里很清楚这种惊吓来自什么,接连几日混沌的梦早已暗示地再明显不过。
……
她叹了口气,忍着撑住下巴那只手传来的麻意,起身将砂锅从火上夹到一旁。
“姑娘,食盒都准备好了。”
阿喜走进来,带了一身的潮气。
自猎场最后一天下起雨开始,安临的天就没晴过,梅雨季到了。
景年没多准备别的,想着欧延喜甜,往粥里多加了一勺糖。
小火慢炖出的红豆粥,粘稠而清香四溢。
“早知道加些薏米进去了……”
景年咕哝了一声,收拾好东西,提着食盒走了出去。
阿喜给她递了把伞,但其实外面并没有下雨,只是浓的像雨一样的大雾,空气中都是颗粒状的水汽,即便打了伞,也是一身湿。
凌云阁门口特意为景年留了盏灯笼。
景年昨晚就说过,今天也会过来。
书房里很亮,远远的从外面就能看到里面来回走动的人影,显然不止有一个人。
景年见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现在进去合不合适。
领她进来的内侍看出她的心思,笑着请她稍等,自己先进去通报。
景年便站在廊下的一根柱子旁默默候着。
昨天这个时候,书房里已是安安静静的了,今天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难道是又有什么事了?
……
没一会儿,书房内有人走了出来,景年探出头瞧了一眼,没想到竟是欧延。
欧延左右看了看才在黑暗中找到躲在柱子后面的景年,顿时失笑着走过去,“躲着做什么?来了还不进去。”
说着,他就拉住景年的手往里走,顺势将她拿着的食盒接到自己手中。
“你在忙?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
当着别人的面,景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