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盒理好的各色绣线摆在大窗下的矮塌上,旁边支着已经上了绣衣袍专用的大绣绷的一件象牙白素绉缎的广袖交领长衫,还有件待处理的藕荷色素绉缎的广袖外袍搁在矮几上。
没办法,宫远徵死活不肯进女红房,章雪鸣只能把东西拿到书房来。
新上身的衣服还没穿出去显摆就沾上了血,宫远徵虽然嘴上不说,章雪鸣也知道今天不把这问题解决掉,他晚上估计要睡不着。
虽然宫尚角让她和宫远徵下午抽时间去趟前山外围,从万花楼带回来的那些被种了蛊虫的客人还没放走,需要她出马去做最后的筛查,执刃的附属令牌都拿给宫远徵了,不怕到时候有人敢不长眼为难她。
不过说了是抽时间,天不黑那都算下午嘛,章雪鸣还是打算先把小郎君哄好。
她挑出要用的丝线放到一边,把用来反射灯笼光亮的几面磨得铮亮的黄铜镜调整了下角度,让这个房间的亮度达到晴朗天气里房间开窗时应有的水准。
瞥眼书案后正襟危坐练字的宫远徵,笑了笑,收敛心神,专心致志地以神识配合内力劈线、穿针,然后马力全开,在象牙白素绉缎长衫染了血的地方开始飞针走线。
是真?飞针走线。
手速快到残影都出现重叠的那种。
宫远徵只是偷看了一眼就被惊呆了,眼睛都花了,赶紧扭头不敢看了。
塞块五香肉干进嘴里压压惊,他揉揉眼睛,也收敛心神,一边嚼着肉干,一边认认真真地用楷书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抄写着《宫门家规》的内容。
作为照样的大部头《宫门家规》,是跟着长老们给章雪鸣送的礼物和给宫远徵配备的绿玉侍金淼一起到徵宫的,要求宫远徵一个月内抄十遍上交给长老院。
罚抄理由是宫远徵身为一宫之主,贸然带着未婚妻去宫门外做危险任务,十分不谨慎,十分不把未婚妻的人身安全放在心上。
完全无视章雪鸣有意无意展露出的顶级轻功和高深武艺,把她描述得如同柔弱无辜的小白兔,让章雪鸣大开眼界,连连称奇。
还是经过宫尚角解惑,她才明白长老们这让人迷惑的操作是因何而来:
宫远徵连续数日在宫门人面前毫不避讳地表现出对章雪鸣的痴迷和言听计从,长老们有点担心徵宫又要出一个绝顶恋爱脑疯批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