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傅庭从位置上站起,郑重其事望着江谣。
望着他这从未有过的认真模样,江谣直觉话题有些危险,她下意识回避,“那个,我好困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
“我就一句。”钟傅庭坚持。
“一句也改天,我真的……”
“江谣,我心悦你!”
江谣瞪大了眼,“你,你说什么?”
谁心悦谁?
是自己的耳朵坏了,还是小徒弟脑子坏掉了?
“江谣,我心悦你!”
钟傅庭重复了一遍,字字铿锵,坚定有力,不容错辩。
自己耳朵没坏,那就是小徒弟脑子坏掉了!
“上次开鬼门,你损耗太大了,脑子还没恢复过来……”
“我意识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你不清醒!”
江谣摇头,“你要是清醒不会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你是我徒弟啊!”
“我是吗?”
钟傅庭道,“你不用瞒我,我都记起来了。当初宗主将我带入宗门时,到底是要让我做他的小徒弟还是你的?”
“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师尊也没时间管你,你从入门到修炼都是我带的,你自然就是我的小徒弟。”
江谣小小声地道,“也就是欠了正式的拜师仪式而已。”
其实也没差嘛。
“没有拜师之仪,本来就不算师徒。而且……”
钟傅庭幽深的眼直直望着她,“而且就算真是师徒,又如何?”
江谣杏眸圆睁,“什么叫‘又如何’?那叫大逆不道!”
钟傅庭一笑,浑不在意,“那又如何?”
江谣:……
他硬要这么说,她好像也拿他没办法。
看着江谣微妙的神情,钟傅庭笑了。
他本就生得容色俊秾,一笑就更加夺目惑人,江谣竟有点不敢多看。
看着她回避的目光,钟傅庭在心底叹气,“我原本没想说这些的,我知道这于你是不小的冲击……”
何止是冲击,简直是爆炸级别的震撼好吗?
江谣有些怨念,“那你又为什么……”
“我不知道。就是突然不知打哪里来的冲动,很想将心中所念托出。”
钟傅庭垂眸望着她柔软的发,情绪复杂,“我是很想让你自然而然地发现,只是我发现,有些话如果我不挑明,以你的脑回路,大概再给你一辈子你也发现不了……”
至少,上一辈子她就完全没发现,这一辈子,看样子也没有苗头。
唉。
江谣回忆起跟钟傅庭相处的点点滴滴,后知后觉发现两人的相处确实不像一般的师徒表现,只是……
额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江谣猝然抬头,是钟傅庭的手指。
钟傅庭抚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声音温柔,“我说这些,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迹,而不是想让你困扰。”
江谣困扰挠头,“可我已经困扰了,我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好好的,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
钟傅庭轻声笑,“不突然了,早八百年前我就想说了。”
他说的早八百年前是真正意义上的八百年前,甚至远不止这个时间跨度。
有无数次他几乎冲口而出,但每每话到嘴边,就又被他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