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户部尚书长子的拓跋俊,拿着一本账簿率先发言。
“那诸葛晖和杨陵,算得太保守了。大周人口扣除巴蜀的话,超过六千万,若算上隐户,恐怕至少有八千万,按每人每年七斤食盐消耗来算,就是五亿六千万斤。若再算上各种腌制品所需的盐,每年耗盐超过十亿斤……”
众人听着拓跋俊的计算,脸色越来越铁青。
这就意味着,大周朝廷如果奉行食盐专卖政策,每年国库能增收至少四千万两白银,比往年多出两千多万两……
“无论如何必须阻止此事,否则咱们几家盐商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端木云城咬牙切齿,一脸急怒。
独孤辰沉声道:“大周立国至今,三代帝王牢牢掌控全国军权,一时难以撼动,造反是下下之策,稍有不慎,身死族灭,暂不考虑!但若是任由那昏君推行如此国策,再过几年,只怕大周朝廷不会再有咱们世家的立足之地!”
公羊敬叹道:“挑拨皇权与底层百姓的关系,激起各地民变,方可让皇室如坐针毡,向世家妥协。一旦全国百姓吃到如此物美价廉的食盐,对皇室感恩戴德,过往咱们几家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
悲观的阴霾笼罩在众人头顶。
盐政改革,还可能带来如此恐怖的变化,始料未及。
各大世家现在还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只能慌忙劝谏,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手段。
拓跋俊冷笑道:“还有酒业,那梁萧目前的本钱或许只有几万两银子,可他有天子支持,若是真的能取代公羊氏的酒业,公羊氏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咱们几家也没有机会分红!”
独孤辰眉头一皱,道:“我倒是明白,为何拓跋兄会如此重视梁萧,特地传信我二人相助,想必最近诸多变故都和此人有关,于白糖之事可窥一斑!”
拓跋俊点头道:“不错!京城乃是天子脚下,他也奉公守法,我们急切下不了手。为今之计,唯有游说各大商家和邢风,同时暗地里向他的亲友施压。万一女帝选他成为大周帝君,与昏君彻底绑在一条船上,情况只会更糟!”
公羊敬问道:“离间梁萧和女帝,可行否?”
“情况不明,此事容易败露,需要从长计议。”拓跋俊道。
“栽赃嫁祸呢?”独孤辰问道。
“目前他只有糖业、报纸和即将开展的酒业,又鲜少接触朝中大臣,栽赃嫁祸难如登天。”
“那就只有先用商业竞争击垮他?”端木云城皱眉道。
拓跋俊与独孤辰、公羊敬二人对视一眼,没有表态。
“你们光着急,不想办法,那不是等死么!”端木云城怒道。
拓跋俊这才安慰道:“云城莫急,你在明,与梁萧为敌,我们在暗,伺机而动。一旦找准他的软肋,自当给他致命一击!”
端木云城这才好受了一些,笑道:“那就盯着他身边那个叫江拂雪的小屁孩,把她弄来!我看得出来,梁萧很在乎这孩子。”
“我等尽力而为,端木家也要想想办法,让镇远侯府也帮帮忙,毕竟兵部尚书的职权不小,你们近期还联姻了。”拓跋俊提议道。
“好!我希望近期能看到你们对端木家的支持!”端木云城一口答应。
公羊敬望着烛光,犹如一条毒蛇。
“我公羊氏首当其冲,还是先看看他那沧海月明是什么名堂,万万不可让他的酒业分一杯羹!然后,咱们再去拜访邢风,但愿他不要不识好歹!”
鸿胪寺里,邢风看着桌上的一抔刚买来的盐,一筹莫展。
五十文的新盐,带给大楚使团太大的震撼。
“这盐的质量,比咱们大楚官营的还要好一点,价格还这么便宜!小侯爷,到时候咱们大楚岂不是也要受影响,被迫降价保住市场,导致国库减收!咱们大楚的利益很快就会深受冲击!”邢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邢风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莫慌,我在思考对策,此事倒也不是无法可解。对了,李将军呢?”
“她又出去游玩了!”邢海苦笑道。
邢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大楚使团是有资格在京城游玩的,他偶尔也会出去走走,了解大周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