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的隐忍不发,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张国维所提出的协防山海关的事情太过于棘手了。
协防山海关,就京营的这帮酒囊饭袋,谁人能够胜任?
吃空饷,不训练,倒卖装备。
就京营这帮废物,基于城高墙厚,火炮众多的京师城防守一守城还行。
要是进入血战状态的山海关,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城悍卒,面对满清如海一般的大炮,山海关城头又没有什么对等的大炮资源。
那可真是一万个去,一万个死。
守城都是如此艰难,那就更别说想要出城野战了。
京营的这帮勋贵,享受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呢,谁又想跑出去送死?!
还是跑到鸟不拉屎的辽东之地去送死。
所以,就算被张国维骑在脖颈上拉屎,他们也只能当听不见。
周延儒一系的利益集团眼见诸位国公都开始眼观鼻,鼻观心,不由得也是大失所望。
这帮人以前整治李邦华的时候,不是挺疯狂的吗?
怎么现在兵部的人马再次冲上来打脸,这帮人竟能如此的无动于衷呢?
面对周延儒等人递过来的眼神,成国公朱纯臣也是心里苦。
想要彻底团结京营的这帮勋贵,不是空有一个外部的整体威胁就行的。
权力场向来薄凉,基本上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的局面。
现在,张国维只是言明要整治京营,到底应该怎么去整治,他们手底下的基层勋贵又有哪些会受到波及,这些都是不能确定的。
甚至于在重新构建京营的整体利益之后,是否会有基层勋贵出来闹事,这都是一个未可知的事情。
现在连八字都没有一撇,就想要让他们这些国公在这件事情上面发表意见,这不是在搞笑吗?
唯有底下的基层勋贵们开始造反了,才是他们这些国公们决定是否动手的根本关键。
看着朱纯臣依旧无动于衷,甚至偶尔瞟过来的眼神之中还带着几分轻视,周延儒也约莫能够品出一个大概了。
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不出手,无非就是觉得时机不成熟。
至于怎样才算是时机成熟,在不能互通有无的情况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
朝堂之凶险,很多时候就在于这种未知的凶险。
心中惶惶,脑中空空,周延儒此时看向张国维的眼神充满着怨恨。
这个老不死的,专挑这种令人措手不及的时刻出来闹事,上次在如来客栈如此,此时在这金銮殿上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