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发生天花的时候,百姓只能恐慌,而京城内的各个寺庙肯定会香火旺盛。
但现在没有,不管是对于朝廷的信任,还是对圣人的崇拜,在朝廷宣布封城之初,寺庙还能有些香火,可在种痘之法宣布后,那些香火就肉眼可见的减少。
百姓是很淳朴的,在拥有医疗资源的情况下,比起神佛,老御医不是更加可信吗?
而西山工地,也是随着种痘的人多了,那些没有被感染的人种痘之后,发了水疱就不会被感染,也不用继续被隔离。
杨强能感觉到身体的水疱在结痂,来看的医生都说这是好事,也是身体在康复的表现。
在得知自己能康复后,杨强哭了,知道闹天花的时候,他没哭,被感染的时候,他也没哭,可是,现在一想到能再见到自己的妻儿,一个汉子在人前哭得不能自己。
擦拭身体的时候,杨强会忍不住看一下水中的倒影,从里面看到自己满脸的结痂麻子,虽然很丑,但至少命保住了。
“这段时间,多出去走走。”
孙然作为杨强的责任医生,没有阻止杨强在水盆里照镜子,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些许的轻松。
见多了死亡,人有些麻木,这时候,康复的人,对于医生来说,就是精神支柱,让他们能不断前进的动力。
“明白,孙医生。”
杨强咧嘴笑道:“这满脸麻子,是丑了点,不过咱也不是靠脸吃饭的。”
“嗯,这才是好样的。”
闻言,孙然点了点头,随后若有所思问道:“杨工,你知道谁最先发现这天花的吗?”
工地里康复的人和种痘的人都多了起来,那么溯源工作就必须开始。
这里不仅有医学院的医生,还有军中的军医,比起不通医道的缉事厂,没人比他们更合适来调查源头。
杨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是那天被告知工地闹天花才知道,随后就帮忙维持秩序,让工人都在屋里隔离。”
对于杨强的说法,孙然并不意外。
天花有潜伏期,在潜伏期的时候也有传染性,而病发的时间不一样。
受技术限制,病人都烧了,孙然他们也只能先从幸存者身上询问排查看看,要是刚好能问出来,那就简单多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
杨强看向孙然,觉得孙医生不会无缘无故发问。
“没什么,天花爆发,总要查一查原因,如此才能更好的预防。”
孙然所说的也是实话,不管这天花是人为还是自然形成,都需要调查一番。
之所以怀疑人为,是因为工地本身的卫生制度并没有问题,而水源也没有被污染,结合附近村落没有爆发,那必然也不是摊贩食物的问题。
所以才会显得格外奇怪。
当然,这些也仅仅是猜测,以前中医认为天花乃是胎毒,而现在的医学院可不会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