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大沽口。
海边的阳光和风浪似乎很容易让人晒黑。
原本还是白白胖胖的朱仪,短短在两个月余变成了皮肤黝黑且粗糙的大汉。
他和范广一起,站在列队的士兵旁,看着军医割开一个个士兵的肩膀,涂上收集而来的脓液。
“没想到,这苦恼华夏千年的瘟疫,解决方式竟然是以毒攻毒。”
朱仪搓着下巴,好奇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他的肩膀,也缠着纱布。
“如此功绩,若是那民间的人,必然塑金身,立神庙,百姓争相传唱。”
范广开口说道,其意思很简单,便是现在民间似乎对于圣人产生了一种理所应当的情绪。
这在范广看来就很不好,圣人不仅是皇帝,是他的领导,还是他的老师。
闻言,朱仪摸了摸鼻子,有些话,他可不好说。
当今圣人皇帝的功绩,可以说是震铄古今,和列位开国皇帝一样,在这样的皇帝面前,可没有什么功高盖主。
要什么样的功劳,才可以盖过这样的主。
但是,也同样,有这样的皇帝,手底下的人才可以尽情去立功。
朱仪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从郕王到皇帝,那位圣人手中握着天底下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东西。
那些东西,放在天下,谁看了都会动心,都会想抢,可是,谁又能从像自己这样的人面前去抢圣人至尊的东西。
归属感是很奇怪的一种情绪,朱仪原以为,自己堂堂一个勋贵后代,努力混吃等死,努力生孩子就行了,毕竟那些想要露头的,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毕竟,时代是机遇,那些人所追随的皇帝,没有多少自己的能力,空有一个皇帝头衔,不仅是别人会产生异心,就连皇帝本身也都会疑神疑鬼。
“圣上功德无量,京城没有大肆宣传,想必也是圣上的意思,某可听说了,百姓家中为圣上立长生碑的,就有不少,那些个寺庙,之所以门可罗雀,便是因为百姓觉得,拜那虚无缥缈的神只,还不如让圣上活得久一些。”
朱仪思索再三才说道,身边这位可是圣人的死忠,而这种死忠,不仅在高级将领,更是在底层兵丁之中。
多少皇帝坐着位置,而底下兵丁甚至百姓都不知道那位置坐的是谁。
这样的区别,在帝国末期更为明显,所以才有人得出结论,一朝天子一朝臣,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闻言,范广瞥了朱仪一眼,道:“现在倒是会隔空拍马了。”
朱仪讪笑,摇了摇头,正当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就有士兵过来通报,兵营外,知府衙役带着倭人求见。
“也不知道此趟去倭国,多久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