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吧。”
秦云何被带到堂前,一进门一眼就见吴同获赫然在列,两侧另坐着几个并不认识的堂官。
昨天吴同获是主考其实也已经见过。
只不过昨天几十个人同时考试,秦云何的座位又靠后,所以也没能近距离见到吴同获。
秦云何施礼,道:“秦问见过各位大人。”
待他礼毕,就见堂上吴同获正在低头看着什么,另外的官员有捻须瞧他的,也有审视的。
吴同获捻着胡须先开口:“你任推官期间曾有一养母状告养子忤逆不孝,你两次劝和,却是为何?”
秦云何心中咯噔一声,想起那杨氏曾在告到府衙时连他一通上告,说他因着高重的举人身份而有所偏袒。
秦云何又一拱手,才道:“回大人。诚然,律法所定,不顺母命当杖责,忤逆不孝可绞杀。然而,律法有定,实情有分。
下官多方了解,那高重为人持重和善,即便那养母一再为难挑衅,侍奉间也不曾有半分懈怠。
而再看那养母,虽则多番为难,实则一再表示并不想高重受责罚。母子俩虽有不快,但尚思转圜。
若不分情况生搬律法,轻则,母子生隙再难弥合。重则,高重丢命,杨氏无人奉养,后半生凄苦无依。”
另有一堂官开口:“你的意思,你的处置应当应份,倒是律法过于严苛毫不容情?”
“下官不敢。非是言律法严苛,只是念实情需分。其实如今想来,当初确实是下官经验不足。后来下官才想明白,朝廷法度严明亦谨慎,是下官多虑。
地方推知只管依律法决判,上自有三法司乃至陛下亲核,必不会教孝顺宽厚之人蒙冤。
律法之所以不孝之罪有告即罚,既为震慑子女,也为让父母不敢轻告。
若推知都如下官这般两相说合,倒容易教震慑之力顿减。”
那名堂官似乎不易察觉的勾了下嘴角,又道:“那若是如今遇到同样的案子,你会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就……
秦云何略作思忖,整理了一下想法,道:“若下官仍为推官,自然依律法决断,之后自有刑部、都察院复核,相信必不会冤了高重。”
“若你是监察御史呢?”
“我仍会先了解双方情况,提掌印再核,协刑部研判。”
“若你为掌印监察御史呢?”
“.…..与刑部研判……”
秦云何突然有点……没自信,自己这回答有问题吗?
吴同获一手支额,似是低头偷偷……笑了一下。
又有人开口问了秦云何一些律例法条,刑案决断的问题。
秦云何这几年经手了不少案子,而问到的几个问题基本都是他遇到过的,所以答的也顺畅。
终于,一位堂官开口道:“你先退下吧。”
秦云何心里没什么底,只得躬身一揖随后告退。
五月天气本就已经逐渐炎热,再加上紧张,秦云何一脑门儿的汗,出了门才抬手擦了擦。
李敞迎上来道:“如何?”
秦云何苦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