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弟,令千金没事,这个咱们稍后再说,我今天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盯着孟侍郎的眼睛,认真道:“当年,我让你帮我打探施氏母子的下落,你后来可有找到?”
听到孟文瑶没事,孟侍郎本来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是又听到事关施南安,他端起茶盏,掩饰心里的情绪。
然后平静又哀伤道:“是我辜负了沈兄的期待,一直没有找到他们母子。”
这些年,孟侍郎一直是这么说的,沈雄明从没有怀疑过,但是今天,他亲眼见到了施南安,怎么可能还信这一套说辞。
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是有些理亏的,若是孟侍郎真的有所隐瞒,他也能理解。
但是已经见到了真人,他还是希望孟侍郎能如实相告。
他没有回到主位上,而是痛苦的坐在了孟侍郎旁边,声音低沉暗哑,回忆着过去的那段往事。
“当年,我们一同入京赶考,我有幸成为武状元,只是碰巧被芳慧郡主看上,她是康王的女儿,康王那时候管着兵部,我不敢得罪她,又心急着授官,就没有告诉她我成过亲。”
“我本以为,她迷恋我一阵子就丢开,谁知她竟然亲手策划了一场英雄救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带到皇上面前赐了婚。”
“再后来就是带着兵去剿匪,即便剿匪回来,我身边的兵和长随,也都是芳慧郡主安排的人,我根本不敢派人去找施氏母子。”
“我想着等事情安定好,再去派人接他们母子,谁知那年安州发了大水,人都死了,逃出来的,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想找她已经不知道去哪里找。”
说到这里,永平伯已经泪如雨下,毕竟施氏是他的原配正式,两个人少年夫妻,还是有很多情分在的。
再说当年,也是他负心在前,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他擦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再后来,我被派往北疆十年,就委托孟贤弟去帮我找施氏母子,这些年,他们母子都是我心头的一根刺,孟贤弟,你可知道,人人都道我是风光无限的永平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连家里的祠堂都不敢进,生怕施氏质问我,当初为什么不去接她们母子。”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刨心之谈,让孟侍郎也红了眼眶,他内心思绪万千,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仰着头,逼退眼中的泪意,长吁一口气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沈兄节哀。”
永平伯见他掏心掏肺的说这么多,孟侍郎还是不肯松口,索性他也不想再迂回,直接问道:“孟贤弟,你那养子,施南安是不是就是我的儿子,沈承安?”
他眼神锐利,悲痛中又带着锋芒,孟侍郎被他看的连连躲避。
“孟贤弟,你瞒得我好苦,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真相吗?”
这就是确认施南安就是沈承安了。
孟侍郎猛灌了几口茶,终是一声长叹:“不是我故意要瞒你。”
“你当初委托我去寻找,我确实没有找到,那是你去了北疆一年后,我夫人去寺院上香,遇到沿路乞讨的施氏母子,才把她们带回府里。”
“那时你已经娶了郡主,还远在北疆,而施氏已经病重,一来她去找你,身份尴尬,二来,她的身子,未必能撑到北疆。”
说到这里,孟侍郎被往事感怀,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那时候,到处都在传颂你和郡主如何英雄救美,如何恩爱一生一世一双人,施夫人她也是有自尊的人,而且她更怕郡主容不下南安,她身子不好,万一她走后,南安被人虐待,她如何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