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李长天并未多想。
后来李长天每每再想起此事,都忍不住感慨。
燕殊也太踏马相信自己了吧!?
常人碰到这种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肯定首先怀疑是不是他在搞鬼吧?!
就算自己真没在搞鬼,也肯定跟那人脱不了干系!
燕殊就这么明明白白、毫无保留地和自己说了?!
嘶。
李长天一时间都忍不住想燕殊是不是在套路自己,他是不是心有计谋,说出来,只是为了看自己听见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
可李长天知道。
燕殊不是。
燕殊只是相信自己。
满心热忱,一腔赤诚地相信着自己。
正如那日自己破罐破摔地问燕殊。
“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寒鸦的人了?”
燕殊说。
“李长天,我从未这么怀疑过,我说了信你,便是信你。”
可是现在……
李长天忍不住抱头哀嚎。
啊!!!他原来真的和寒鸦有关系啊!!!
结合这大半年来他与燕殊一起追查的线索,李长天突然明白很多事情。
之前燕殊和他说过,十一年前,先皇为保边疆和平,曾下旨,让一位郡主前往北狄和亲。
这位郡主正是韩涯之女。
方才李秋水一直提起远嫁这件事,但是她说的模棱两可,未提远是多远,也未提她嫁去了何处。
不过那名侍卫一进屋便唤她郡主!
也就是说,李秋水就是当年前往北狄和亲的人!
可李秋水同样也说过,她是某府邸里的丫鬟。
这某府邸,想必就是韩涯的王爷府。
当年很有可能是因为郡主不愿意远嫁野蛮异族,所以丫鬟李秋水代替郡主嫁了过去!
而与李秋水相依为命的自己,也定和韩涯有些关系。
“啊!!!”
李长天崩溃地双手抱头揉乱自己的头发。
还好燕殊已经回京城,毕竟如果燕殊知道他当真是寒鸦的人,定会恨不得一巴掌拍他个脑袋开花!
李长天想了想,突然发现脑袋开花还算好的,至少能让燕殊出口恶气。
万一燕殊连打骂出气都不愿,只是充满鄙夷地冷眼相待自己……
嘶。
光是想想,李长天都难受得不行。
“哎……”李长天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感慨,“造孽啊!!”
感慨完,秉承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有饭不吃是傻蛋’的人生理念,李长天端起碗筷,匆匆扒了几口饭,将肚子填饱。
不过片刻,就有家仆来收拾碗筷。
李长天连忙问那些家仆:“请问,这里是哪?”
那家仆一脸困惑地看着李长天,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摇了摇手。
原来这是一位聋哑之人。
家仆收拾完剩菜残羹便离开了厢房,李长天原地静坐片刻,也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见外头没有守卫,便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屋子。
那屋子位于一处阁楼内,李长天找到楼梯,一路往下,左拐右绕,随后误打误撞地走出了阁楼。
刚走出阁楼,李长天便愣了。
阁楼建于悬崖之上,凭栏远眺,可以看见对面山腰上的繁华奢侈的天阙山庄。
两座山之间,只有一处木栈铁索天桥相连。
这边的天桥前有数十名守卫,看样貌和打扮并不是中原人士,应当是北狄人。
李长天猫着腰沿着阁楼前的石阶走了几步,来到另一处阁楼前。
这处阁楼相比方才那座阁楼,显得更加古朴,也更加阴森。
李长天犹豫了一下,总觉得自己这么莽莽撞撞地到处乱逛太过大意,于是转头想回去。
正此时,阁楼上忽然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叫声,好似某种动物在扯着嗓子嘶喊。
李长天被吓一跳,他先是眉头一皱,随后毫不犹豫地往阁楼上奔去。
那阁楼并不大,但是里面窗户紧闭,透不进风和光,漆黑一片,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阁楼一层没有任何装饰摆件,空空荡荡的,宛如此处被人废弃了一般。
李长天寻见楼梯,屏息轻轻往阁楼二层走去。
二层有一条环形走廊,走廊右侧有不少房间,房间和房间相连,每一间里面都一片漆黑,不似有人的样子。
李长天正无措之际,又是一声嘶鸣传来。
李长天立刻寻着那声音,来到了一间厢房前。
令李长天惊诧的是,那厢房的门竟虚掩着,并未上锁,随手一推就能推开。
而透过门微微打开的缝隙,可以闻到里面传来一股诡异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