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几名刺客当晚过堂,李非主审,陈玄礼陪同。一番询问下来,几名刺客都已经没有当初的锐气,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他们几人本都是庭州人,各有一身的功夫,后来聚在一起,以劫杀来往的商队为生,后来被缉拿归案,投入了死囚牢。两个月前突然被钟良召见,说只要他们只要能完成一个任务,不但可以脱罪,甚至可以给他们官作。这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后来才知道,是去灵州刺杀李非。
因为单纯的迷香没有什么毒力,他们也不懂药理,便以为加入剧毒的乌草就能直接毒杀李非,所以到了灵州之后,他们四处搜寻,终于在一个药铺里面找到了一些乌草,加入迷香之中。
他们居住的客栈离王忠嗣的官邸不远,上下两层,爬到房顶可以窥探王忠嗣府内的动向,由此确认了李非的住处。随后趁着夜色,将配置好的迷药点燃,一人善飞镖,在另一处民宅的房顶用甩镖的手法将迷药透过窗纸,丢进了李非房内。由于李非住处贴近后墙,所以无人值守,他们便抽调两人一直贴墙而立,听里面的动静,若是李非死了,他们就第一时间撤离,若是没死,便准备另寻机会。
可就在这时李非遇险被守卫发现,王忠嗣下令搜捕,这才仓皇逃离灵州,任务没有完成,便直接去了丰州,等待下一次机会。
李非之前听到的窸窣声,是他们听到烛台倒地的声音和卫兵的呼喊后,觉得情况不妙,逃跑时发出的声响。
真相大白,李非终于了解他们整个刺杀的过程,随后又问他们钟良什么目的,五个人均是不知,即便动刑也没有结果。
审理完毕,签字画押以后,已是深夜,李非陈玄礼商议明日再审,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躺在床上,李非心中已经有了隐隐的不安,他在回顾李适之一直以来的反常举动,看能不能从中发现一些端倪。尽管他不愿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陈玄礼没说什么,但他一定早就怀疑这些事其实都和李适之有关。
一个庭州刺史,哪里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量,能在李适之完全没有任何发现的情况下去做这些事?要么是李适之视而不见,要么是经过李适之的默许。
他给父亲写的那封信,就是告诉他,不管他有没有参与截杀邮驿一事,因为钟良他都难辞其咎,劝他立即动身返回长安将所有的事情给圣上说明白,不然后果极其严重。
还有对自己的刺杀,作为一个父亲,尽管李非对李适之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但虎毒不食子,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些刺客竟然是从庭州的死囚牢里面放出,然后再跑到丰州的。
李非想着这些事情,辗转难眠。
李非做了梦,但和神明无关,他梦到李适之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狞笑着一步步接近自己,然后突然挥剑向自己的胸前刺去。
李非的全身一阵痉挛,一下子醒了,全身的冷汗直流。
半梦半醒间,李非熬到了天亮,门口的守卫喊他吃饭,李非拒绝了,一个人躺在床上,不断回想着那个噩梦,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