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动从老头屁股后面传出。
他抖搂了一下肩膀上飘落的雪花,摇了一下那条引以为傲的细辫子没有搭话。
这老头身形消瘦胡子花白,站在雪地里居然有种“冬岭秀孤松”的凛然感觉。
吉田本来觉得他可疑,走近了看见他破毡帽下还留着细细的一条花白辫子,再看看他一甩那条花白辫子自己感觉很潇洒的模样,吉田反而放心了。
满洲这里还有一些宁死也不剪掉辫子的清朝死忠人,老百姓戏称这些人是“清遗老”。
这些思想顽固的老人用至死不剪辫子来抵抗民国政府,皇帝都带头剪掉辫子了,他们还在固守这份自认的尊严。他们这些人不光不害怕日本人,见了日本人有时候反而昂首挺胸表现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派头来。
吉田知道这些人成不了气候,这样固执的人也不会和抗联有任何联系。
“真他妈没规矩,臭死了!”戎科斗捂着鼻子说。
老头说:“因为旁边有一坨屎!”
戎科斗听出来老头在骂他,正要发作,吉田一郎摆了一下头率先离开了,戎科斗紧走几步赶紧跟上去。
珍妮正在家里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小菜,见吉田回来笑眯眯的正要和他打招呼,看到他身后的戎科斗后,她过去替丈夫脱掉大衣回到屋里再没有出来。
吉田一郎进了另一个用来当客厅的房间,他坐下一声不吭,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戎科斗,仅仅这一眼,就把戎科斗吓得想给他跪下了。
“说,什么情况?”他不耐烦的看着他。
戎科斗说:“有一天我和老婆吵架,她跑回了娘家,我小舅子不是在杜家当铺干活嘛,正好那天他回家休息,我去老丈人家找我老婆回家,在门外听他和老丈人正聊天,说一个女人进了当铺非要买一块金矿石,当铺二掌柜不卖还吵了起来,那女人竟然把手枪都掏出来了,差一点崩了二掌柜,他们都怀疑那个女人是日本人。”
“金矿石?”吉田一郎警觉起来。
“对!金矿石!我听得清清楚楚。”戎科斗说。
“后来呢?”吉田一郎盯着他问。
“我老丈人也这样问我小舅子,他说后来他到库房干活去了,听另一个小伙子说那女人别的不要,就要那不值钱的金矿石,一个老头拿着一只翡翠手镯去当,临走的时候问还要不要金矿石?一听那老头有金矿石,她就偷偷跟着那个老头走了,再没有返回去。后来我侧面向街道两旁的商铺打听了一下,有个人的确看到一个女人悄悄跟在一个老头身后出了当铺向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