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老夫要跟你拼了!”
“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竟如此哄骗蛊惑吾儿,老夫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你们都听见了,你们都听见了,这就是条见人便咬的疯犬……”
“他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称老夫为柳兄,臭不要脸!”
……
巍峨庄重的太阿宫内,处处张灯结彩,依然好一片歌舞升平的喜庆景象。
奔波忙碌于接下来寿宴的太监宫娥们来来往往,负责皇宫安全守卫的禁军们川流不息。
反倒更显得他王老爷形单影只,有些漫无目的,与这一片热闹喜庆格格不入。
饥肠辘辘,本想着难得进宫一趟,顺道去程贵妃的寝殿坐坐,喝口茶顺便混一顿午饭吃,也算是替赵婉那猛婆娘探望母亲一番,却又实在提不起多大兴致。
九死一生,阎王爷跟前走了一遭,虽说眼下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可依然心有余悸后怕得厉害。
直到现在,依然只感觉脑袋乱糟糟如浆糊,后背凉飕飕冷汗直冒,两条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竟又情不自禁想起了那个温婉风姿卓绝的女子。
那个身份何其尊崇大权在握,手腕谋略惊人可怕,却从来在他面前,只如春风拂面清泉细流、贤妻良母般女子。
身为当朝嫡长公主,竟然并未露面今日盛典,为圣恭皇太后献礼贺寿,也不知此时,她正身在何处,正在忙些什么。
也不知,她是否已经知道,今日寿典上的险象环生。
但是想必,今日之局,自己若是未得幸运之神眷顾,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的话,她肯定会痛不欲生吧。
嗯,一定会的!
王修自嘲地笑笑,拖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向前走着。
穿过层层殿落,不知多久,才终于到了一条两侧朱红色厚重高墙直耸入云的长长甬道。
甬道直通皇宫南大门,自然有禁军滴水不漏层层把守。
然而这时,眼瞅着再有片刻功夫,便出了皇宫了,却突然只听得身后,一声冰冷刺骨的呵斥。
“站住!”
本能地回过头来,不由得猛地一愣。
只见后方,景隆帝身着龙袍头戴冠旒,与赵王爷赵衡正大步朝这边走来。
脸色依然说不出的难看,铁青得发紫,那叫一个阴云密布,那阵仗,就好像天都快塌了。
满身令人不敢直视的帝王威仪之下,背负着双手,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双眼喷着火。
更要命的,司礼监太监总管张三千,弓着腰垂着脑袋,做足着一个死奴才该有的卑微,亦步亦趋跟在皇帝后面,却是一脸如临大敌噤若寒蝉,肥胖身子如筛糠哆嗦个不停,身上袍服都被冷汗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