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晴。
才上午时分,临州城外满是积雪的官道上,艰难缓慢行驶着一辆华丽马车。
一身便装华服的景隆帝赵泰,正端坐在车厢内中央首位,一手轻轻撩起帘子一角,怔怔望着外面的白雪皑皑。
半晌,倒是几分感慨,“瞧瞧,离雪灾寒灾发生,这才过了一个月,各地就再没有灾情呈上来……”
“而且前几日又下了场大雪,天气又苦寒了不少,可一路行来,居然再也看不见当初灾民遍野的景象。”
“不得不说,那混账小儿,倒是真有些本事!”
“这雪灾寒灾,当初朝廷都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竟是活生生让他轻而易举给解决了!”
“眼下连京城里,到处都是那蜂窝煤在售卖,货量充足售价还便宜。”
陈皇后端坐一侧,举止典雅端庄。
只是温婉笑笑,带着几分嗔怪,“那圣上这些时日,还屡屡一提起这王修,便是怒气冲天?”
“此子堪称大才,常有奇思妙想,入朝为官稍加磨练,定能为朝廷为社稷,做出一番大事来!”
却奈何,话音未落,景隆帝却又一阵苦笑,“道理朕都懂,可关键,你瞧瞧这混账……”
“景阳那丫头,自从回了京,这才多久时间,整个人都足足瘦了一大圈,朕这个当爹的,看着都心酸得很。”
“若不是那丫头,不惜以死相逼,朕非亲手宰了那胆大包天的孽畜!”
“可眼下怎么办?事情都已这样了,景阳自然不可能再嫁他人……”
“偏偏那混账,都已经娶了两三位夫人,无论朝廷礼制与宗室礼法,也是绝不会允许,再下嫁一位公主的,否则朝堂必然震荡生出乱子!”
“愁死朕了,有时候想起,真恨不得直接砍了他脑袋!”
一声冷哼,更满面愤恨,“还有,历朝历代,你见过哪个皇帝,赐官给臣子,像朕这般低声下气过?”
“担心他不愿去京城任职,对朝廷不满,还只能先妥协,好说歹说让他先去做这临州判司,慢慢将这头犟驴往正道上牵!”
“倒是如此一来,年后这临州新任太守的人选,反倒又让朕为难了!”
陈皇后没说话,几分哭笑不得。
没想到,景隆帝虽依然愤恨不已,却又一声叹息,“不过话说回来,那孽障虽有时候,能活生生把人气死……”
“可要真降罪于他,砍了他脑袋,倒还有些舍不得!”
“这不,才一个多月未见,朕还有点想着。”
“这才趁着澜儿前来,就此番两家商行合作的事宜进展,做一些商讨,顺便领着皇后,也来这临州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