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拎着考篮,虽再不像之前那般,早洗得发白的破烂衣衫到处是补丁,靴子张着嘴都能看见脚丫子,而是着青色儒衫,却依然掩饰不住浑身上下那种骨子里的穷酸味道。
这兄弟二人,后来被那死变态双双收入门下,三叩九拜烧了黄纸行了拜师礼,做了亲传弟子,他柳俊彦是知道的。
毕竟,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且这事,也早已在京城的文人才子中传得人尽皆知。
一时间,倒让场面变得更骚动喧哗起来。
乌泱泱的考生们,齐刷刷望向这兄弟二人,神色姿态各异,议论个不停。
有羡慕得两眼通红,甚至捶胸顿足的。
“唉,这张家兄弟二人,到底是走了什么气运,竟能得楚国公如此看重,得了如此一番造化,真是羡煞我也!”
“是啊是啊,只悲叹那日在麻衣巷落难的,为何不是我?否则,被器重拜入楚国公门下的,便很可能是不才在下了!”
也有人说些酸溜溜的话。
“呵,有什么好神气的?”
“虽说能拜入国公府做关门弟子,那是咱多少考生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可如今朝廷变革取仕,没了举荐制,他二人要想入朝为仕,不照样也得跟咱们一样,参加恩科考试?”
“就是就是,若是考不中,最多也只能靠着国公府的关系,去做个没介没品的吏员,丢人现眼!”
当然,也有人愤怒仇怨不已,咬牙切齿骂骂咧咧。
“那日在水云间,为那离经叛道的奸佞辩解,好一副慷慨激昂舍身忘死之态势,亏得吾当时还心存敬佩,以为这兄弟虽贫困了些,可好歹一身铮铮傲骨,大英雄哉!”
“岂料,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如此那般,竟只是为了讨好巴结于那大奸臣,来为自己换一个好前程!”
“果真好手段,好算计!”
“呸!脸都不要了,他们愧为读书人!”
出乎意料,对于众人的七嘴八舌,兄弟二人倒根本无暇顾及。
可跟在那死变态身后,双双却是满面如丧考妣,迷茫的眼神,写满了面对这多艰的世道最深切的苍凉与悲苦,还有无声的控诉。
张逊满面痛苦之色,急得直跺脚,一边走,一边焦虑急切念叨个不停。
哪怕隔着老远,他柳大才子也能隐约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