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
许纯良看着那颗头颅上的面孔们。看着他们周遭飘起的,仙气飘飘的飘带。只觉得这些面孔都有些说不清楚的熟悉,却又完全想不起来他们究竟是谁一般。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面熟感。
似曾相识,却又完全没有见过。
他认真的看着那些脸,而那个巨大的头颅感知到了他的到来,也缓缓低下头,用自己面上那些游鱼一般的脸们,同样好奇的看着许纯良。
就这样,他们彼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睛里都是好奇。
“你们,是……谁?”许纯良有些犹豫的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空空荡荡的,像是在一处密闭又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喊出来的一样。
而那个头颅听到他的声音后,面容却猛的一变。
它那黏糊糊的像豆腐乳一般的皮肤快速变黑,变成了和周遭一样浓郁的黑色。巨大的头颅上,开始暴起一条条黑色的暗筋。
那些暗筋像蠕虫一样在那些面容周遭的皮肤下不停的蠕动着,然后缓缓的从皮肤边缘的豁口处钻出,自动编成一条条麻绳似的粗线。
在许纯良震惊的注视下,这些粗线游蛇一般飞快的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了一个既像牢笼,又像锁链的一个巨大的,黑色的中国结。
那个中国结将那些熟悉的脸庞全部禁锢在自己的身下,然后,它【看】向了许纯良。
这一眼的对视,让许纯良瞬间明白了这些面庞的熟悉感来源。
也明白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怪不得那个箱子看起来那么黑暗,怪不得那张贴在箱子上的宣纸那么黑,还层层叠叠的写了那么多死字。
“原来……”他缓缓的开口,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去老远。
“你……”
“原来你竟然是七斗米教历任掌教,记忆与神意转世之后,丢弃掉的死亡。”
“数千年来,每六十年一转世,一次转世就是一次记忆的再次寄生,也是原本寄生体的一次死亡。”
“这么多年,有关转世掌教的记忆一直在转世,一直在延续,而你们,这些可怜的寄生体,却被那个记忆封入了这个箱子中。”
许纯良仰头看了看四周漆黑的空间,又用力跺了跺脚。听了听脚下【咚咚】的敲击木板的声音。他终于确定,自己并没有掉入什么诡异的空间之中,只是掉入了那个黑色的斗柜中。
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这个斗柜发生了异化罢了。
看着黑色中国结下那些闭上了眼睛的面孔,他不由感慨道:
“我刚刚一直觉得你们面熟,却想不起来究竟为何面熟。直到此时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面熟的原因是因为,我早就已经见过了你们啊。”
“只不过在转世掌教的身体后面,你们身上蕴含着神意的转世旧身。而在这里,你们是一群死去了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确定的可怜人罢了。”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些熟悉的面孔正是他一次次用桃木剑斩伤的转世旧身的脸罢了。只是因为这些面容上充满了死意,而那些脸上充满了木讷之意,导致同一种面孔上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罢了。
“在面对高冠道人时我就想过,如果只是一段记忆一直在转世,那么那些被这条数千年的记忆蜈蚣寄生的人们又去了哪里?”
“当时我以为你们都死了,都回归了死亡的怀抱。现在看来,那段记忆的主人,将你们封印起来了。这是不是又说明,其实最早创建七斗米教的那个道人,其实心里很清楚,一直在转世的只是记忆?”
“那么,他又凭什么保证,将来记忆蜈蚣积累了足够的神意,真的成神之后,死去的他还能回来?”
许纯良无比疑惑的呢喃道:“他应该也死了才对。”
“他不把这些人的死亡交还给死亡,是害怕死亡看到他的行径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