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报是以蒲刚的名义发回来的。
蒲刚在信中详细禀报,自从他们正月间到扬州,漕工、漕军、打行蝲唬、牙行,罢工罢市,白天朝运河倾倒粮食棉花,晚上纵火烧船,四处攻击战兵和民政官员。
这些歹人有数十万之多。
有情报显示,他们正计划刺杀广德皇帝。
正在扩建的松江崇明岛海运港口,遭到歹人焚毁。
从胶州、登州南下运粮,准备替代漕运的海船,频频被人纵火,防不胜防·····
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废除漕运失去生计的人们,可不管对手是大齐还是大明,更不管什么千秋万代,服从大局,不管是谁,只要挡了他们财路,他们就要报复,就要杀人。
当年徐州叛乱,刘招孙就见识过淮扬彪悍民风。
广德帝一行,受到了比苏州暴乱猛烈十倍不止的攻击。
如果不是有蒲刚、邢忠义率领的第五兵团压阵,大齐的第二位皇帝。现在可能已经像朱厚照那样,落水而死,或者像隋炀帝,把小命永远留在江南。
“江流儿在库页岛放逐五年,前些时日回来了,他已脱胎换骨,松下正值壮年,松下就是朕所说的五虎。”
裴大虎主动请缨:
“臣也去,这些小贼竟敢如此嚣张,不把我大齐放在眼里,还敢谋害广德帝。”
“你老了,留在朕身边,不要去了。”
“朕已向各省发出征调命令,征调新兵及军官讲武堂学生兵,共得五万人,与第五兵团合计可得七万人,七万人用来弹压扬州,应当足够了。”
裴大虎忧心忡忡:“七万足够,只是新练之兵,恐不堪用。”
刘招孙神色凛然:“上阵杀敌,固然不堪用,不过用来对付那些闹事的打行蝲唬,绰绰有余了。”
太上皇说完,回望葡萄牙人佛朗西斯科。
“朕记得当年马可波罗来中国时,目睹天朝繁华,惊叹于南北大运河的雄伟壮阔。那是忽必烈的时代,蒙古人铁骑踏遍欧亚大陆,大汗令行禁止,莫敢不从。南边供应京畿的粮食棉花,北方征伐爪哇越南的军队,可以走漕运,也可以走海运,没人敢阻止。大齐注定将成为伟大帝国。可是现在,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要用一条破破烂烂百弊丛生的运河,要挟朝廷,要挟朕。朕给了他们出路,给了他们生计,这些人却要攻击海运,焚烧海船,杀害海港建筑工人,杀害朕的官吏,还要杀害朕唯一的儿子!这群吸血虫,寄生帝国肌肤之上,个个肥硕无比,比吕同知还要肥胖十倍百倍!”
“朕要给蛀虫放血,让他们恢复健康。”
佛朗西斯科一双蓝色大眼睛不停眨动,认真倾听太上皇所说的每一个字。
“让他们见识一下北方的猛虎,用松下的獠牙,给他们放血,放血,对这群蛀虫是有好处的。对吧,大祭司?”
侍立太上皇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大祭司,耸了耸肩膀,鼻子嘟噜:
“陛下,在您所统治的东方大国,在这片神奇国度上,一切都有可能。我想说在我们欧洲,从不列颠到布拉格,放血疗法一直是很流行的,他对治疗多种疑难杂症,都能收到很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