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显道:“都司的心思杨显大略也能揣测一二,恕杨显直言,都司必是想汉中这些兵将,皆是卢太尉旧部,又在赵都司麾下三年,只怕未必愿听从都司将令,也未必愿全力襄助都司。都司若当真有此念头,也未必全无道理。”
陈封道:“你既对我坦诚直言,我也不必瞒你。汉中诸多将领,我多不相熟,只你一人是我信得及的。我初到汉中,不免要多听听,多看看。”
杨显道:“都司,我到汉中后,卢太尉对我颇为赏识,只数月间,便提拔我做了这统制使。于江风制司于我也甚为器重,但我杨显心中不敢有一日或忘都司大恩,若非都司,我只怕早已打入大牢,充军边塞,哪有我之今日。与都司相比,其他人不过是小惠,都司于杨显却是再生之恩,是以杨显所言,皆是出于至诚,不敢有半分虚言。”
陈封道:“我自然知道。继先,你在我帐下不过数月,但我与你却是一见如故,你我之间,不说恩惠,只论情义。”
杨显道:“都司信我杨显,杨显才敢坦言相告。汉中这些人,多是卢太尉多年旧部,皆对卢太尉忠心不二。赵都司掌汉中兵权后,这些人也多有掣肘,并不十分信服。然虽是如此,若说这些人在战事上不肯尽心竭力,诓骗主将,却是绝无可能。只看今日于制司肯留杨显独自与都司叙旧,便知其心中并无不可言之事。”
陈封点头道:“确是此理,于江风也算胸襟坦荡之人。依继先之意,打利州,只有强攻这一个法子了?”
杨显道:“却也未必尽然,但汉中诸将心中,却是只有这一个法子。卢太尉在时,我军确是多番攻打利州,却皆被青乌拦住。待我到汉中后,我军并未过嘉陵水。嗣后卢太尉还都,赵都司接任,我军多取守势,也因此胜了几阵。只一次,蜀军大举来犯,被赵都司率众击退后,赵都司乘势举众渡过嘉陵水,攻打青乌,却不想蜀军虽是仓促退至青乌,防线却极其稳固,各路援军也能及时发兵,使我无隙可乘。我军攻之不利,赵都司也只得撤兵。”
陈封道:“如此说来,蜀军必是演练精熟,这等防线,确是难破。”
杨显道:“正是。此后我军再未过嘉陵,只以守为主,我便也难有闲暇去想如何攻打青乌之事。然自从接到朝廷伐蜀旨意,又得知是陈都司亲自主持伐蜀之战,杨显便又留心攻打青乌之事。”
陈封道:“继先有心了。”
杨显道:“这是杨显分内之事,但杨显却有负都司厚望,并未想出攻打青乌的计策来,是以汉中诸将之言,并未有意欺瞒都司。”
陈封虽略显失望,却仍笑道:“却也难为继先了。既无良策,待明日我等看过地势后再商议也好。只可惜前方路险,蜀军布防甚严,我不能渡嘉陵水去看青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