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备道:“蜀国养兵不过十数万,其中只有十万可算是精兵。夏侯蹇拥兵五万,成都有两万禁卫亲军,还有三万便在夔州刺史、镇东大将军、中领军乐籍手中。其余各处州县驻防兵马不过散兵游勇而已,不值一提。乐籍久镇夔州,防备南楚,世代为蜀国一方诸侯,未必便听从蜀主旨意。何况夏侯蹇被围利州不过十余日,蜀主便要召回这支兵马也已不及。是以这几处虽要紧,蜀国却只怕已无兵可用。前者绵竹守兵不过数千,若闻我兵至,岂有不闻风丧胆之理?我所虑者,蜀国西南石门蕃部有蛮王掌数万蛮兵。若这支兵马为蜀主所用,方是大患。然自蜀立国以来,不过与石门蕃相安无事而已,蛮王虽称臣于蜀,却不听宣。当今蜀主又昏庸无道,从未施恩于蛮部,那蛮王岂肯无故助他?因此我料石门蕃必不肯发兵勤王。”
陈封道:“若如此,我兵进成都,蜀国便是只有两万精兵守御了,只看蜀主如何调遣了。他若将两万精兵尽皆留守成都,我进兵便无阻碍矣。”
杨显道:“都司,前几日樊太守曾与我言及此事。夏侯蹇兵马被困利州之后,蜀国朝野震动,蜀主惊慌失措,便议迁都。却被群臣谏阻。只因除成都外,蜀国朝廷实已无处存身。蜀主无奈,只得传旨命夔州刺史乐籍起兵勤王,但乐籍素来拥兵自重,此次又以楚国久伺夔州,兵马皆列于秭归、夷陵等处为由,不肯奉诏回成都勤王。蜀主也曾求援于石门蕃蛮王,蛮王却是不理不睬,有如未闻一般。蜀主无计可施,只得命车骑将军,大司空孟轭在成都府、梓州两郡急征男丁从军。那孟轭乃是当今蜀主叔父,素来把持朝政,专横独断。受命以来,便在两郡之内借征兵之机敛财,无钱财奉上者,便强令十五岁以上男丁从军。许多男丁不愿从军,或逃往深山之中,或变卖家产贿赂官吏以求得免,蜀国百姓民怨沸腾,苦不堪言。现下还不知他征得多少兵卒,然显以为,他纵征发数万兵卒也不足虑,这等兵卒实乃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我军兵进成都,必如破竹之势。”
陈封点头道:“蜀主无道,权奸揽政,由此可见。这消息若属实,成都已在我掌中矣。”
徐慷道:“都司言之有理。我军大破夏侯蹇,兵不血刃袭取剑阁,蜀国上下胆已破矣。况且蜀国朝廷蠹虫当朝,横征暴敛,致使兵无战意,民有怨心,又怎能抗我天兵?当此时,我当急速进兵,不予西蜀喘息之机,我大军一鼓作气,必可荡平西蜀,收取成都。”
陈封道:“壮哉毅节,诚哉斯言。便依毅节之言,明日一早兵发江油。”
次日一早,陈封率六万大军离了剑阁,只留文越率三千五百兵马把守剑阁。行了一日,至天晚时兵马行近剑州。
距剑州城十余里时,便见路边站满各色官员百姓夹道相迎,原来却是剑州太守樊胜以下数十官员在此迎候。众百姓却是苦蜀政久矣,听闻郑军将至,自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陈封下马与剑州官员相见,又命程备安抚百姓。百姓所赠之物分毫不取,反将随军粮米发放与百姓。百姓自是感恩戴德,跪地称颂不已。
是夜陈封率亲军入城饮宴,大军驻扎于城外,自有剑州官员犒赏。
一夜无事,次日天明时分,陈封整肃兵马上路,剑州官员苦留不住,只得又送出十余里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