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姿尚存的中年王爷姬兰笙身姿依旧挺拔,鬓发却已夹了几丝银白,他痛心疾首,“乖女,在那边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啊?”
对亡妻留下的唯一血脉,姬兰笙是怎么疼都疼不够。早年因为小令夷早慧懂事,姬兰笙还偷偷掉了很多眼泪,觉得是自己亏欠她良多。
这样的掌上明珠,竟然被贬黜到边境,还孤苦无依地过了半年…
不能深想。姬兰笙眼眶又热了。
青黛扶着姬兰笙往王府里走,她侧过脸,无奈地轻眨眼,“父王,女儿一切安好。您是又要哭了吗?”
姬兰笙年轻时也是个武将,此刻感受到女儿话语中熟悉的可靠感,中年壮汉眼底更红。
他低语,“令夷,你当真要参与北琅继承人选拔吗?当年…”
姬兰笙咬牙,“当年对你下毒手的人,一定不想你即位。他们再度对你下手怎么办?”
青黛扶姬兰笙落座,淡声,“我只怕他们不动手。”
令夷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姬兰笙只能叹道,“令夷,我问你,你觉得陛下怎么想?”
“她会希望你一个亲王之女即位吗?”
“从前你是万众景仰、皎若明月的令夷郡主,是朝臣所愿,民心所向。而如今…你若赢得选拔,不…应该说,皇家和其背后的世族会让你赢吗?”
“令夷,哪怕你无心争权,但要用这方法引出幕后黑手,你这是走了一条险路。”
青黛也落了座,她面色平常,“我主动往险境闯,也许九死一生。”
“但若我被逼入险境,是必死无疑。”
说着,青黛笑了笑,“别担心。女儿想的很明白。”
姬兰笙心中微酸。
也好,也好。
令夷自是非凡的。
他相信女儿。
姬兰笙便动了筷,“好了好了,你也该饿了,快吃,这满桌备下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嗯。父王有心。”青黛点头笑,她接过筷子,朝容狰道,“来,坐下吧。”
容狰一愣,“郡主,我…”
青黛慢慢,“坐我身边。”
容狰的动作快过脑子,他一抬脚,又顿住,抬眼看向靖亲王。
姬兰笙眯眼,上下打量眼前男人。
过了许久,他才认出来这是那位争着抢着要陪令夷去边境吃苦的质子侍卫。
从小令夷把人捡回家起,敏锐的老父亲就觉得这男人眼神不太清白,所以一开始并不想派他去。
没办法,这男人把其他侍卫都打趴下了。
他确实是全府最强。
也是…最忠诚的那个人。
当时侍卫容狰脸颊染血,他随意抹去,眼中又狠又沉,“王爷,您若不放心我,可以给我喂毒。”
他抬手,将一个坚硬物什抛入姬兰笙掌心,“只是,这一趟,必须由我陪郡主去。”
姬兰笙展开手掌。
是南煜皇子印章。
老父亲心头一跳。
“我若毁了它,没有皇子印,你就永远不可能回南煜做名正言顺的皇帝。”
容狰道,“那就一辈子做郡主的侍卫。”
回想起那小子令人心惊肉跳的情愫,姬兰笙不给好脸色,“令夷,别管他,我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