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男人半跪在青黛身前,正低头看他手中握着的那一截布料,似乎想尽力辨认出什么。
他长发披散,前额发丝微卷,盖在眼前,脖颈处还绕着一圈圈的白色麻布。
青黛轻声笑,“夏侯公子在看什么?”
“在…”夏侯子舟的声音骤停,他立马嫌弃地丢开手中衣角,噌得一下起身。
“哼。”他看都没看青黛一眼,“我还以为郡主会死在西越。”
青黛闻言只是笑,她重新盖回外袍,合上了眼,就不再管夏侯子舟。
夏侯子舟等了半晌,也没听见青黛问他话,他扭头,面色不善,“你…!”
“姬令夷!”
对面还是没反应。
夏侯子舟便一脚踩上香料,“我们西越深山的蛇虫毒性猛烈,你这东西能防住什么?”
“北琅人果然一点也不懂药毒之术!”
对面呼吸均匀,仍未给一言半字的反应。
“姬令夷!”也不知夏侯子舟哪来那么多火气,“我怕你死在西越,偷偷进入交龙岭,你竟然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银光一闪,夏侯子舟脖颈处的麻布应声破开一个口子。
青黛右手持剑,表情却温和无奈,“夏侯公子,请回吧。”
“如你所见,我姬令夷还活着。”
火光中,持剑之人的身影既冷肃又柔和。暖色火焰在女人眼瞳里跳跃,她直视夏侯子舟,“也暂时不会死在西越。”
“…”夏侯子舟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直到青黛再度把剑锋往前送,他才回神,却问了个极不着调的问题,“这件男子的外袍是谁脱下来给你的?”
“从交龙岭过来…”他尽显风流的眼尾此刻微微下垂,“东沧…哼。东沧质子常年闭门不出,与你毫无交集。南煜质子…”
夏侯子舟嗓音中压了股莫名的怒气,“又是容狰吧。”
“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青黛看他,静静收了剑,她颔首,“夜色已深,既然夏侯公子下山不便,那你就在此处歇息吧。”
“那你呢?你要走?”
青黛已经迈步,“嗯。”
“姬令夷!”
夏侯子舟上前攥住了她的手,“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你不用这么…”
“嘘。”青黛眼中锐利,无声道,“看前面。”
夏侯子舟往前看,在他们几步之外,有一树星星点点的荧光。
再仔细看,才能发现那“星光”实则是西越特有的毒虫“炽蜂”。
嗡嗡嗡——那群东西扇动着翅膀,传来令人发麻的共振。
青黛盯着前方思考对策,一时没挣开夏侯子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