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皮狗站在苏寡妇的院落外吠叫着,不过这回,是边摇尾巴边叫唤。
徐老头儿枯瘦的身子骨背着偏瘦的无念。
院门依旧发出‘吱...嘎’的声响。
弯月已西悬,该是下半夜了。
癞皮狗趴在门槛上,那下颚外伸的厉害,包住了上颚,典型的地包天,本就赖皮,又摊上这么个地包天嘴脸,真是造孽啊!
苏寡妇连打几个哈欠,哄睡了傻虎子,刚上炕,又突然起身,将那玉佩从柜子里拿出,偷偷藏到了床榻下,压在身下睡着才踏实。
无念和苗之栀在偏房,他看着微弱的烛火,一副仇恨中夹杂着惆怅的眼神。
“无念!无念!无念!”
苗之栀连喊三声,无念才从火焰中收回眼神。
苗之栀轻声问着:“无念!你,是在想不能修念的事?”
无念没有回答,侧过身,背对苗之栀,闭上眼,假装睡去。
装着装着,没成想,真的睡了过去。
苗之栀坐到床边,吹着晚风,看着无念,不觉陷入了沉思,她想到了父亲的嘱咐,想到了小周村惨烈一战村落成坟冢,她不由的心头一惊,虽疲惫不堪,但看着眼前的无念,她心中百感交集,无法入眠。
徐老头子不见人影,他独自来到了荒草原。
星月之下,枯瘦的背影跪立草丛间。
他面向已灭多年的宗门,一跪,半宿。
第一缕晨曦在第一声鸡鸣中撕裂开长夜,夜,未亮,但光明的期望已然在心中升起。
院门熟悉的吱嘎声。
警觉的苏寡妇吓得差点从床榻上跌落下来,她下意识的一手探进塌下,碰到玉佩的一瞬,舒出一口长气。
傻虎子还在呼呼大睡,除非被老虎咬了屁股,否则,他绝不醒来。
苏寡妇开门,见是徐老头儿,她气不打一处来,甩开胯,大步踏近徐老头,习惯性的一把揪住他耳朵,龇着牙,小声质问道:“昨夜又干啥去啦?啊?又偷...”
这回,徐老头没有疼痛的求饶,他任凭苏寡妇使劲揪拽着。
苏寡妇看他脸色不对劲,顿时心底没了底气,立马松开手,讨好道:“唉,真是的,先进屋再说吧!”
也不知道徐老头说了些什么。
待苗之栀进门准备告辞的时候,发现徐老头跪在苏寡妇跟前,苏寡妇则是鼻涕眼泪一把接着一把。
傻虎子睡眼惺忪的还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坐在床榻上呆呆的看着这出戏,时不时揉搓一下眼睛。
只听徐老头最后说了一句“妖魔鬼怪反扑之时,没有人可以幸免,如果非要等到那一天,不如,现在拼命一搏,为了你和虎子,为了人族!我糊涂了一生,终于清醒了一回,纵使是死,也死不足惜了!”说罢,便不顾苏寡妇的死缠烂打,迈开坚定的脚步踏出了房门,徒留哭嚎不止的苏寡妇。
苗之栀隐约知道徐老头的意思,她退回到偏房,无念已睡醒。
父亲的嘱咐,母亲的消息,莫名其妙的婚约,眼前的无念,太多的念头交织在她心里,纠缠撕扯挣扎,她闭眼缓缓舒出一口气,走近无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