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霆轩的脸庞上,那惯常的温润之色闪过一抹尴尬与僵硬,他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母妃确有不当之处,我在这里代她向嫂嫂致歉。”
言罢,他深深行了一礼,姿态诚恳而又恭敬,“但我对嫂嫂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面对这份道歉,苏砚昭的回应却是冷冷的讽刺:“四殿下,你若真关心我,不如去管管景仁宫那位,别让那人时不时就失控发疯。”
她的话语间满是不耐与失望,此刻,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任何与陆家扯上关系的人。
偏偏萧霆轩却像是铁了心要逆着她的意,主动踏入这尴尬的境地。
他苦笑一声,那笑容里有着难以言喻的苦涩与自嘲:“……如果我的话有用,我也不会每次都等到嫂嫂受了伤才出现。”
言语间透露出一种无力感,他接着道,“母妃向来偏袒大哥,他说什么,母妃总是照做不误。”
笑容里混杂着勉强与苦涩,让人看着不无同情。
但苏砚昭的思绪却飘远了,她忆起了萧陌然曾对她讲述的关于楚王萧瑾衍的事情,那位性格温和的王族,对待不公之事向来直言不讳,尤其是面对陆家可能对他人构成的威胁时,他更是不会袖手旁观。
这份记忆让她的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慰藉与期待,或许,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还有那么一丝光亮值得她去守候与相信。
同样都是骨肉至亲的儿子,母亲的目光中却仿佛只容纳得下那个被偏爱的,对另一个儿子的悲喜冷暖都似乎视若无睹。
苏砚昭静静凝视着萧瑾衍那温文儒雅的举止,内心深处不禁涌起一丝庆幸,幸好他没有在这错综复杂的宫廷斗争中迷失方向。
苏砚昭轻轻抿紧了嘴唇,竭力压抑住胸腔内翻腾的不忿与委屈。
“你清楚得很,这种权宜之计并非长远之策,再温柔的性格,也经不起这般反复的磨砺与考验。”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即将爆发的愠怒压回心底,“记得数月之前,你曾提及会安排人手前往楚王府,为我疏通打点,转眼间已过两月有余,是否有什么新的进展或消息?”
在苏砚昭的心中,若是能将楚王府的地界妥善处置,加之自己每夜前往太平殿,哄着萧陌然安寝所获得的丰厚奖赏,两者累积起来,无疑将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到时候,或许就能找个机会与皇帝协商,带着年迈的双亲和年幼的妹妹,举家迁往宁静的楚地。
而这笔资金,再招募几位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士作为护院,便能确保一家人的平安无忧。
苏砚昭的如意算盘在心头噼啪作响,满心筹划着早日逃离这座充满是非纠葛的皇宫牢笼。
正当此时,萧霆轩的面色略显尴尬,从腰间缓缓解下钱囊,轻声说道:“嫂子,这些银两应足够你在宫中应对一段时间的开支了。”
苏砚昭闻言,心中那份按捺多时的忧虑终于找到了出口:“这正好引出了我想要与你商议之事。听闻今年楚地遭受了严重的干旱,夏季的庄稼几近绝收,百姓们勉强留下两成口粮度日,按理应向朝廷缴纳的八成赋税,实则已无法如数上交。至于王府方面,虽自行留下了五成以维持日常开支,但那三成应上缴的部分,在我……私自做主之下,并未派人催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