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和沈千浮走了两个多时辰到达镇上,之后两人合计了一下,以他们现在身上所带的银子来看,住客栈的大通铺比较有性价比。
沈千浮从废墟里挖出来的银子和铜钱用一点少一点,为了把钱财花在更有价值(报仇、求仙)的事情上,在衣食住行上他们只能节约、在节约一点。
更何况住一次客栈并不便宜,他们目前连比普通房间更次一点的“陋室”都住不起。
……
大通铺的房间里只有床,很多的床拼在一起,客栈按床位收费,都是穷人住。
江白和沈千浮两人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比穷人还要穷酸:破烂熏黑的衣服,一头烧焦卷曲断裂的头发,破洞露出脚趾的草鞋……
跟逃难似的。
沈千浮在其他同住者的注视打量中带着江白走到墙角那一片。
“江妹妹,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江白瞧着他因为其他陌生人而隐隐紧绷的姿态,抱着包袱点头:“好。”
多人同住的情况下,沈千浮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背对他人而眠,包袱被他牢牢抱在怀里不松手。
房间连一盏油灯都没有,沈千浮对着眼前在黑暗中显得明亮的眼睛,轻声说道:“睡吧,江妹妹。”
“嗯。”
江白闭上了眼。
沈千浮却没心思睡。
他很累,昨日搬人、挖土、埋人,今日又走了那么久的路,外加下雨过后天气寒凉,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大脑紧绷,时刻叫嚣着累。
可房里还有不知底细的外人在,他和江妹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根本不敢睡死过去。
他阖着眼,耳听八方,不同人的呼吸声送入他耳中,包括眼前人轻浅的呼吸。
没有人发出噪音。
他的睡意沉了些,过来一会儿,又惊醒,梦里的大火以及娘和村民们的哀嚎清晰地在他脑中浮现,每次刚有点睡意就会被噩梦惊醒,就这样反反复复到天明。
江白一觉醒来就看到他憔悴的脸:“你没睡?”
沈千浮用手掌抹了一把脸,声音被掌心捂住显得闷闷的,还有些哑:“睡不着。”
“哦。”江白觉得正常,毕竟发生了那么惨的事。
早上起床,他们二人去附近的小河里洗脸漱口,接着去包子铺里买了四个菜包子,一人两个靠坐在客栈外边的墙那儿吃。
沈千浮很饿,但吃的意外的斯文,小口小口的,耳朵竖着收集信息。
客栈里的客人,外面的路人,贩夫走卒……
他听着风送入耳边的交流声。
他很认真,江白也很认真,认真吃着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