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完殡,周树海带着全家人回到辛屯。
回到家后,觉得这个待了快三十年的地方,有些不太一样,仔细看也没什么变化,但心里面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把这种感觉说给杨玉霞,杨玉霞讲,“有啥不一样,找我铰头发的还那些职工和娘儿们,烫头的也是那些,没啥不一样,就你想多了。”
他一回来,就听说老陆头在他回去处理母亲丧事的时候,也走了。
老陆头女婿讲,老头平时每顿只喝一两白酒,那天早上多喝了一两。
喝完酒,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放突然站起来说,“大哥,俺来了!”
一头就栽倒在饭桌前,他老婆慌不迭地敲了邻居门,找了地排车往矿医院送,到了矿医院,发现已经断了气。
周树海想了好几天,给田海江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矿上装了程控电话,除了跟局里的内线电话可以随便打,矿上还有几部地方线路都可以打地方上的外地长途,现在随时能跟运河那边联系。
周树海对田海江说,“怎么咱爹回来后这日子,不太太平?我这身边一下子走了三个人。”
田海江讲,“你别胡思乱想,要说都到年纪了,尤其是张大善人,百十来岁的人,又是寒冬腊月,老人容易在这个季节上走,咱娘和你对门都算是上了年纪的人,跟咱爹又有啥关系。”
周树海讲,“要不给咱爹写封信,别提咱娘的事,看看他的情况怎么样。”
田海江说,“他回去后没多久不就回了信,这次的信里不是还夹着咱小妈和那边小弟小妹的照片。”
周树海讲,“对,想想马上过春节了,要不咱们都写拜年信吧。”
田海江说,“去年开始电话用着方便,很少写拜年信了,倒是可以写一下拜年信,看看他那边的情况。”
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党委办公会上,一个议题是讨论几个科级干部的提拔。
这事本来是前一段时间就要上会的,因周树海回老家发丧,新来的赵书记说还是要等到周矿长回来再讨论。
开会前一天,周树海从刘秘书那里要了一下名单,上面有黄岚的爱人蔡志,从技术科调到地质科做科长,原来的地质科科长要调到玉楼矿做副总工程师,他跟技术科科长说好了,蔡志从技术科的副科级主任工程师调到地质科做科长,虽然技术科科长不愿意放,周树海讲不能因为蔡志在科里好用就耽误人家进步,年青人总是要挑大梁,蔡志到矿上十多年了,正是当干的时候,现在中层干部很缺,要培养,技术科科长也就同意了。
会上的时候,周树海才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名单,对了脑子里的印象,上会的八个人有六个他都认识,如果算上蔡志,四个都算是辛屯的二代人,在上一辈建矿或刚投产时来了辛屯。
有一个祝亮,是当年带队去开滦时祝总工的儿子,他在父亲去世后接了班,原来做工人,后面转做党务行政工作,这次做团委书记,不到三十,提拔后就是辛屯最年轻的科级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