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盆还是陆昭君昨天临走前送给他的,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种灰扑扑的土坷垃。陆昭君看着有点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来,很像以前生产队自己刨石头烧出来的土水泥,当年算是稀缺物资,但放现在只配当建筑垃圾。
不过吊诡的是,金录牢牢抱着这盆其貌不扬的建筑垃圾,活像一只护蛋的母鸡。拿出来献宝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努力掩饰而又根本掩饰不了的痛苦、不舍、挣扎,如果可以造假那只能说他的演技实在太可怕了。
陆昭君用眼神戳了戳他,示意赶紧解释明白。
“我找到了炼制银矿石!”金录激动得浑身打摆子。
昨天陆昭君一伙人走掉之后,剩下他一个单帮在虚界里,面对着寂寥荒芜的土地,不禁开始忧愁如果他们一去不回,自己就只能在无人问津的虚界里,品尝孤独终老的滋味。
人在恐慌之下的行动能力是无穷的,金录行动起来,试图找到一些能让自己心安的东西。
一番跋山涉水之后,应该说他失败了,除了广袤无垠的大自然之外,他不但没找到任何对生活有直接帮助的东西,还差点被旋龟拖下水。可以预见如果陆昭君等人回不来,他的生活质量会迅速回归到山顶洞人水平。
但意外的发现冲淡了他的恐慌,金录在山脚下找到了前人挖掘的矿洞,那种独特的银灰色矿石让他确定了一件事--这就是天然的炼制银矿石!
“我有点好奇,你们一直说炼制银很珍贵,但到底有多珍贵?”陆昭君点起一支烟,但没有抽,只是让烟雾缭绕着自己的面容。
“国际市场上大概是17-20万美元一公斤,行市偶尔有波动,但整体非常坚挺。”
“嚯,真的很贵啊。”
“陆先生,您已经是巨富了,一个成型矿脉的规模不可能太小。”
“那有什么用?”陆昭君只是耸了耸肩,“你自己说过的,炼制银矿脉是绝对不能见光的,一个不能见光的东西要怎么变现?就跟手头有二斤白面似的——明明知道这玩意很值钱,但还是死活不敢拿出去。”
陆昭君蹙眉思索良久,摇头晃脑地感慨:“鸡肋啊,烫手山芋”,传出去能把外人气死。
金录是真有点肃然起敬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笔巨额横财面前保持理智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您的意思是不是一饮一啄,意外的收获也意味着未知的风险,所以没有必要忘乎所以?”他斟酌着问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陆昭君一脸莫名其妙。
实际上金录绝对是高看他了,这货常年穷得理直气壮,对几十万美元这种天文数字缺乏实际感触。
如果金录说的是一个更接地气的数字,比如两万人民币一公斤,他还能不能保持淡定将是个存疑的问题。
“是、是。”金录一下子糊涂了,只顾着点头。
“我的意思是,我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干掉你,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这个世界上可能很难再找出比陆昭君更直白的人了。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他看着远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