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么可能舍弃他?
怎么可能?
正这样想着,宋修齐察觉到有人在他面前停下。
他停止呜咽,努力保持体面。
只是因为先前的痛苦挣扎,他前两日刻意维持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
原本白色的亵衣也因为在地上打滚而染上脏污,血渍,甚至还沾着草屑……
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对比眼前气势迫人,仍旧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的影司使。
宋修齐方才的自信就是个笑话。
但他毕竟为官多年,迅速便调整过来,嘴唇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只能用一双满是怨愤的眼看着影司使。
仿佛在问:为什么。
好端端的,为什么陛下会忽然舍弃他!
一定是夤夜司的人做了什么。
但他想不通的是……夤夜司的人为何要这样针对他。
程钰看着宋修齐在地上打滚,眼里却没有丝毫动容。
只要想到今日拿到的那本账册。
他心里便只有熊熊怒火在燃烧。
他没有解答宋修齐的疑惑,只道:“这一局。”
“我赢了。”
而很显然,宋修齐已经没机会。
程钰转身离开。
仍能听到身后传来宋修齐“呜呜呜”的声音。
是宋修齐不甘的嚎叫,但他既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他刚离开暗牢。
便有夤夜司的人凑上前来,低声道:“大人,宋启在外头,说想求见大人。”
“不见。”
程钰没有犹豫,直接否决。
宋修齐,必死无疑!
谁也救不了他。
这是他对阿芙的承诺。
夤夜司外。
宋启从得知被抄家,便一路走到了此处,鼓起勇气,提出了想要求见夤夜司影司使的要求。
但这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一直到天色变黑。
夤夜司的大门关闭,隐约能从上方瞧见点点灯火。
宋启不敢闯入,也不想离开,纵是离开他也不知道要去何处。
宋家没了。
父亲的故旧亲朋,从前还敷衍着他,如今怕是连门都不会让他再进。
冬日的夜里冷风飒飒。
宋启穿得并不算单薄,却也有些撑不住这样的寒风。
而没多久,他更觉得有些凉意。
他动作迟钝的缓缓抬眸。
下雨了。
绵绵密密的小雨如水雾一般洒落下来,很快浸湿他的衣裳。
……
程钰早已离开夤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