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嘛,说嘛,是谁呀?难道还有其他人?”
欣赏够了琴慧挠心挠肺的急切表情,宋晚木这才一本正经地把手机转过来,慢慢露出透明手机壳后面的红色钞票:“喏,就是100面值上伟大的这位。”
“……啊啊啊啊啊啊,宋晚木你这个促狭鬼,竟敢耍老娘!”琴慧跳了起来,扑向宋晚木,掐着她的脖颈摇着。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这可是你自己先问的,再说了我回答得可没毛病。”宋晚木孩子气地扭来扭去,躲避着琴慧的挠痒痒攻击。
楼下,坐在客厅沙发上开着投影仪看手术录像的柳时绪听到天花板处传来的动静,抬起黑眸扫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回眼前的手术画面上,只是嘴角弯起的几不可查的弧度泄露了他此时的情绪。
这种心情很奇怪,柳时绪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仅仅一点声响就感受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这种感觉比“高兴”的程度弱一些,也谈不上“思念”,但心绪就像是被什么牵引了似的,让他无法百分百集中精神在眼前的屏幕上。
柳时绪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有第一天对方敲他的门来取被子时的情形,她查房时认真的表情,对进手术室的渴望,对唐姣的过于共情,那天喝醉时的触摸,还有生病时的脆弱…….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有了这么多关于对方的记忆了吗?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当初读李白的诗,听老师解析这首诗的精妙比喻,如今看来,确实很贴切,这些回忆就像是她不经意落下的发丝,虽然自己已经仔细清扫过一遍屋子,但谁知道呢,是不是有某一根仍然悄悄地待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柳时绪又想起了当初手臂被轻柔的发丝扫过时的场景,似乎连带着心里也泛起酥麻的痒意。
此刻,心潮涌动的还有另一位人士。
傅西凉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屏幕里的PDF,好半天都没看进去一个数字,他翻出手机,又从头看了一遍与宋晚木的对话,目光停留在自己发的那句道歉,越看越能品出自己的虚伪,难怪对方只发了一个“哦”的表情包,想必已经看出自己的不真诚了吧。
傅西凉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习惯性地对一些己方的错误避重就轻,工作上的,父母的,自己的……尤其是一些会落在书面上的文字,他下意识地不想留下任何授人以柄的东西。
是这份工作改变了他吗?傅西凉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