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保州曾经算是高丽国的旧地,实在不行时,还可以考虑将保州献出而获得来自于高丽国的庇护。另一方面,保州可以依据鸭绿江为屏障,而加强防御来自辽国军队的攻击。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高丽国愿不愿接这个烫手鸡蛋了。
而高丽也是因为之前对辽战争的胜利后,选择了既保留对辽的藩属关系以外,又恢复了对宋的称臣邦交。所以,目前正在执政的王熙,是舍不得渤海遗民送过来的这块肥肉,当然他也担心单独对付不了辽人极有可能的报复,从而决定以大宋藩属的名义,把皮球踢了过来。
所以,大宋将如何对待渤海国的重新复国举动呢?
应该说,“恐辽”是大宋君臣的集体下意识,但是“仇辽”及企图收回幽云十六州的执念,更是大宋历代君臣所始终不愿丢弃的想法。
如今大辽的后院起火,这样一个既可直接削弱辽国的实力、又可为自己图谋收复幽云等地创造条件的机会,怎么能够白白放弃呢?
又何况是今天正是踌躇满志、雄心万丈的一代新兴雄主赵煦呢?
“诸卿说说呢?”
“渤海国乃唐之藩国,同属我华夏之邦。只是惜被灭于辽人之手,实则等同于我幽云之地!”章惇向来是对外邦交的强硬派代表,此时西夏已伏、青唐又在手,而他关注于北方的凶恶对手已久,对于渤海国这张有可能用得着的牌也是非常熟悉,立刻出言对其下了定义,“其遗民复国,于情于理,我大宋都须施以援手。”
眼看着章惇率先出言占据了道德与大义的高地,曾布却也毫不示弱,出言相讥:“幽云十六州可是更在眼前的地方,这么些年了,也没听到章相有过收复的出兵规划。”
“出兵伐辽,那是明启兵端;援助渤海,此乃暗度陈仓,这两者能够混为一谈吗?”章惇挥袖斥之。
“陛下。”曾布却是转身对着赵煦说道,“辽人蛮横,难以寻常道理相言。昔日有澶渊之盟制约,两朝尚可相安无事,但若今日为了一个不知道明天还是否会存在下去的渤海藩国,就兵行险招,卷入其中,将得不偿失!老臣并不反对邦交支援,只是疑心这个‘渤海国’之真伪强弱,莫不要到时候,这些人转瞬之间灰飞烟灭,而我朝却是引火烧身,引来辽人南下的理由。老臣属意须谨慎以对,先坐观其变,再作决策。”
“曾枢密看似老成之辞,实则谬之大矣!”最近经常与曾布相和应的蔡卞在此事之上,却是站到了章惇的一边,“辽人觑我中国之心始未亡也。渤海人复国何须知其真假,但有内乱便是机会。此事只须小心应对,巧作安排,只要辽人寻不得我的确切证据,又能奈我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