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你家孩子说,他娘身体抱恙?不知要不要紧?”
或许是吴忧本就不似艰险之徒的面相,以及脸上泛起的温和笑容,让庄稼汉子原本紧绷的身躯,稍稍放松了些许,
同时,见吴忧提及自家婆娘的病情,眼中顿时涌出一抹惆怅忧虑之色的庄稼汉子,颇有些期冀的问道,
“不错,孩子他娘的确是卧病在床,你打听这事做甚?莫非...莫非你是游方的大夫?...能治病?”
然而,庄稼汉子将吴忧等一行人飞快的打量了一遍,却并未见着游方大夫身上标志性的行医箱,失望的摇了摇头,牵住自家孩子的手就准备离开,
“二娃,今天扒拉的泥鳅,也够你娘吃上两顿了,走,跟爹回家去!”
常言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二娃虽然年幼,却异常乖巧懂事,端起辛苦得来的泥鳅,冲吴忧腼腆一笑,
“大哥哥,俺和爹先回去了,要是你嫌泥巴太脏,水太凉,待俺娘病好了,下次...下次俺挖了泥鳅送你一些!”
如今虽已开春,但依旧透着些许寒冷,望着面前衣衫褴褛打着赤脚,却天真纯朴的小屁孩,前生本就是孤儿的吴忧,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但大哥哥嘴馋了,今天就想吃你抓的泥鳅呢!”
说着,吴忧从衣袖里掏出二十两银子,缓缓顿下身子,极为柔和的说道,
“哥哥用手里的银子和你交换,有了它们,你娘的病很快就能好了,这些泥鳅就让给大哥哥,好吗二娃?”
二娃虽没有见过银子,却也知道治病...需要银子,当即仰着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稚嫩的嗓音中,透着浓浓的期望,
“爹爹,这就是银子吗?是不是二娃用泥鳅换得了银子,就可以请大夫给娘治病?娘很快就能好了?”
孩子不知世事,不知晓泥鳅的价值,但庄稼汉子却心中透亮,虽说家中贫困,却依旧不失纯朴,
“小兄弟,多谢你的好意,但区区一点腌臜之物,随处可挖,俺又岂能...”
不待汉子把话说完,从小娃儿手上接过瓦罐的吴忧,直起身将银子递到了汉子面前,
“区区泥鳅的确不值一提,但,小娃儿的这番孝心,却异常难得,再者说,若是区区二十两银子,能解人之危,救人一命,那这买卖...千值万值,”
犹豫了片刻,为了自家病重却早已无钱医治的发妻,秉性质朴的庄稼汉子,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银子,眼眶泛红,双唇轻颤,深吸了口气,刚准备说些什么,
“...哐哐哐哐...”
先是一阵急促的敲锣声,蓦然从远处响起,继而几道身影,一路小跑着高声嚷嚷着,
“乡亲们,今年春耕时节,县令大老爷将亲自前来咱们小杨村劝课农桑,大家都洗洗干净,换身好点的衣裳,
一刻钟后,在村口集合,恭迎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