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望着沈崇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到令人无法直视的左脸颊,不约而同的眼角狂跳,齐齐的看向了丹陛上的朱元璋,
而素来重视颜面气度的周世清,面对在其心目中仿佛已有癫狂之兆的吴忧,眼角同样是狂跳不止,
跪在地上的双腿,赶忙往旁边挪动,自问保持了安全距离之后,周世清屁股腚子高高撅起,“圣上,吴学士他...他疯了!”
“...嘭...”
即便周世清此刻已距离吴忧三尺有余,却还是被豁然起身的吴忧,飞起一脚重重的踹翻在地,
或许被滚地葫芦一般的周世清碰撞,大理寺少卿习少柄蓦然醒转,然而,待看到周世清及沈崇德此刻的惨状,以及双眼布满血丝,暴戾尽显的吴忧,习少柄喉结微微耸动了一下,又赶忙闭上了双眼!
“圣上,吴学士他...他...”
礼部尚书王钝,面对这自大明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一幕,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而太子朱标望着此刻有暴走倾向的吴忧,生怕事态扩大,赶忙呵斥道,“显扬,有事说事,不可胡来!”
“且由着他!”,若换着旁人,即便他有天大的理由,若敢如此放肆,朱元璋定然怒火三千丈,严惩不怠,
但以吴忧目前的状态,朱元璋深知,若苛责太过,从此必生嫌隙!
不得不说,临近远征倭国,早已迫不及待的吴忧,时常有一抹浓郁到极致,又无法排解的暴戾之气凝聚心头,
而句容乃应天府下辖八县之一,魏长空肆虐地方,致使无辜百姓家破人亡,枉死者多达一百多人,吴忧心中的愧疚自责,更加剧了心头的暴戾,唯有除恶务尽,方能缓解一二,
“不错,句容之行,被本府株连的县令魏长空、主簿邓飞云、县尉杜青林三族,其中尚有未及作恶,不满一岁的幼童,但,那又如何?
他们无辜,那些被官僚与流氓恶霸沆瀣一气,害的家破人亡,蒙冤却难以昭雪的百姓,又无不无辜?
弹劾本府罔顾国法,手段残忍暴虐,可本府杀的尽都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之人,而某些人罔顾国法,却能...杀人不见血!”
说到这里,吴忧从衣袖内掏出了一本账本,毫不留情的甩在了沈崇德的脸上,寒声道,“白银三万两,金,五千两,沈大人,真可谓是...生财有道啊!”
“污蔑,你...你这是无中生有,栽赃陷害,仅凭一本不知真假的账本,便能...”
“...污蔑?”
冷冷一笑,吴忧豁然转身,面朝朱元璋单漆跪地,双眸血红,斩钉截铁不留丝毫退路,
“贪官污吏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鱼肉百姓,贪婪敛财的贪官污吏,竟能由小渐大,青云直上!
因此,臣,请命彻查吏部郎中沈崇德,并寻根朔源,势必揪出与其利益同盟之人,
若臣冤枉了“清正廉明”的沈大人,臣,情愿...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