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阵阵,阳光正好,檐角有积雪融化,滴答滴答,山下有竹海起伏,沙沙哗哗。
溪哥儿灰头土脸地爬起身,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身前,最后被琴音重创,内腑受了不轻的伤。
溪哥儿死盯着乌黑发亮的红纹大门,此时此刻,那红纹隐隐透出血色,刻画的图案间似满是凶煞之气。
大门就这样紧闭着,静默着,仿佛伺机待发的巨兽血口。
溪哥儿想逃,但腿上好似灌了铅,脏腑一揪一揪的疼,动弹不得。
溪哥儿努力平复着心情,最终学着爹爹的样子向着大门拜倒,声音颤抖不止:“神明在上,谷家老二不知何处得罪,请神明恕罪!”
“谷仲溪?”
身后突然冒出一声熟悉的呼唤,溪哥儿浑身吓了个激灵,回头看去,晨光中这位老者白发白须,身着皂袍,一手拿个酒葫芦一手拄着根竹杖,慈眉善目,笑意盈盈,不是野老又是谁?
“啊!……”溪哥儿颓然支持不住,上半身直接趴倒在地上。
“你在玩什么把戏?”
野老看着溪哥儿撅得老高的屁股觉着有些好笑,拿竹杖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下。
溪哥儿吃了痛却仍然动弹不得,有气无力地道:“那……那些雕像活了,他……唤我的名字……还拿剑劈我……拿矛刺我……拿弓射我……还有……还有那琴……”
野老缓步踱到溪哥儿身前,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溪哥儿抬眼看去,野老一脸玩味,嘴角一副想笑又憋着的样子。
“我说的是真的!那琴太厉害了,我都给震得吐血了!还有还有,你看,我的竹笛给劈成两半了!”说罢往腰后一摸,掏出那半截笛子,毛茬茬杵在野老面前,似竭力证实着方才惊魂的一刻。
野老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眉头紧锁,也不搭话,大步走去一掌推开紧闭的黑门。
晨光涌进正厅内,四下一片光明。
五座雕像稳稳坐在台上,手持的兵器也在亘古不变的位置纹丝不动,眉目庄严慈祥。
溪哥儿从野老身后探出头,看到厅内的情形整个人都怔住了。就连那被一剑劈碎的案桌,也稳稳当当完好无损地摆在雕像前面,案桌上好端端地放着他带来的两坛好酒。
溪哥儿感到头顶上两道犀利的目光,怯生生看过去,野老一脸愠怒。
“小娃儿,成心戏弄老头子?还是说你偷喝酒了?我看你的竹笛和你的内伤是你耍酒疯整的吧!”
“没……没有……”溪哥儿缩了回去,声音像蚊子一般。
“哼!”野老一甩袖,迈步走入厅中,抄起案桌上的酒坛灌了一口:“酒是好酒!公孙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