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将军。”秦溪郑重抱拳:“此一去多阴谋凶险,况且我将回归江湖,实在不便与诸位同行了。”
甲士面色坚毅,但眸子里的光彩黯淡下去,顿显失望。
秦溪轻叹口气,缓缓道:“我记得你是会稽郡庾家的亲眷吧?”
甲士点点头,默然无语。
“你与其余五个兄弟皆是江东人士,家中亲眷俱在,不应该亲身赴这北方的乱局。不像我,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回去吧,王司徒不会为难你们的。”
秦溪从袖中掏出钱袋:“这钱还剩下些,权作兄弟们回去的盘缠,应该够了。”
甲士却不接,低声道:“大半年前,小人年少无知,作了顾家的门客,还曾亲身阻挡过秦大人入府,那时蜀汉公主一句‘兵士不能北击来犯之敌,实属可悲’深深触动于我,故此才辗转至安东将军府任职,能与秦大人同行向北真乃小人福分,只可惜半道上那些弟兄们竟都死在自己人手里!小人不愿再回那种地方,只愿长久跟随秦大人!请秦大人准许!”
秦溪长叹口气,仔细打量眼前的甲士,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我记住你了。兄长如此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应该在北方乱局中白白送了性命。为军者守土为民,你的职责应该是用宝贵的生命守护好江东子民,回去吧,江东需要你,睿王也需要你。”
秦溪不由分说将钱袋放在甲士手中,笑道:“你才刚迈入内劲境界门槛,跟着我还不够拖累的呢,带着兄弟们回去,好生习武,待我返回江东时,希望你已是一名宗师!”
甲士怔了半晌,沉面嘭地跪地一拜,振声道:“末将领命!”
扬沙滚滚,马蹄声声,自阳城到荥阳一路,草木凋敝,山野黄沙,路有遗骨。
王衍策马而行,秦溪驾着马车,二女自然在车内。
这一路,王衍只带了五名鲜卑骑兵。
什么乞活军,都是托词罢了。
秦溪心如明镜,也不愿多言,只是想尽快完成这些事务,尽早去洛阳寻青竹。
然而王衍像是看穿了秦溪的心思,突然问道:“见越王后,秦大人有何打算?”
秦溪干笑一声:“自然想回江东复命。”
王衍淡淡一笑:“我那堂弟心思深,你若是得罪了他,还敢回江东?”
秦溪作愕然状道:“如同司徒大人之言,我岂不是无路可走了!”
“有没有想过,为越王殿下效力?”王衍随口一句,看也不看秦溪。
秦溪沉吟片刻,尴尬道:“只怕如此这般会名声不好。”
“说的也是。”王衍哈哈一笑:“不过话说回来,秦大人识时务,愿舍弃四箱军器,也省了我不少事,若秦大人有所需,但可开口。”
秦溪瞥了眼王衍,笑道:“下官还真想请司徒大人帮个忙。”
王衍面色一怔,未曾想还有如此顺杆爬的本事,只得淡淡道:“你说。”
“下官想请司徒大人费点事……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