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援朝如果要和梦佳萍沟通,唯一保持联系的方法,就是写信。
华援朝可不敢,既怕董武卫知晓,惹来麻烦,更怕反诗的噩梦牵连到新单位。回家,想去看看她,已经物是人非。梦佳萍母亲故去,她很少回家。去厂子里找,借个胆给华援朝,他也不敢。
再说,今日非他日,梦佳萍已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再去找她,自己算那颗大葱?
失去了才知道宝贵,做错了更知道后悔的滋味。
梦佳萍呵,机会还会重来吗?
心有戚戚,念滋恹恹。
在心里酸痛的同时,他尽可能打听梦佳萍的一举一动。生不能同衾,死不能同穴。远处的心还是能自主支配,风清月朗之夜可以梦回兰窗。
华援朝这个习惯保持到了一生,直到没入黄土。
其实,那时俩人都放下些顾忌,拥有些年轻人的无畏,事情完全是可以有转机的。
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是完全错的。少年人,为什么不能增加谋略心计。
世上本无路,踩的多了就有了。
为什么老是围绕着对方想,唯恐伤害她呢。
人生啊,是奇怪的。本来是为爱护对方,实际则是害了对方,也害了自己。
那时……哪里还会有那时?余生只有无穷无尽的遗憾,酸楚……
接下来,梦佳萍的事情一件件的传了过来。
痛苦、祝愿、悲伤、愤怒、切齿,蜂叮蚁钻般的折磨着华援朝,让他的灵魂不得安生。
破镜还能重圆?梦佳萍毕竟是结过婚的人呵!瓷碗已经摔破,再高明的匠人,也不能弥合它的伤痕。不过,华援朝还是产生了,重温旧梦的想法,只是顾虑让他暂时没有迈出步。
又是一个休息日。华援朝吃过晚饭,独自在涟泉新工区自己的小屋里(未婚的人,父母在哪,哪里是家)。仰脸朝天看着屋顶,手摩挲着肚皮盘算怎么去见梦佳萍,见面如何说?
随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沉浊的声音传来,室门被笃笃的敲响。
进来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来人脸色黑里泛紫,两眼虎虎有神,嘴唇厚重略有些外翻。一看就知道是个坚毅的汉子。
他进屋先扬了下右手,算是打招呼:你好!我叫姜百龙!你不认得我,我可认识你,听梦佳萍不止一次的说到你。
姜百龙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说着,眼睛在华援朝全身上下,梭巡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