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新回到家独自对着水缸长吁短叹的,叹了阵气,倒了杯酒,就着块咸菜默默的喝了起来。
昨夜秋风过园林,吹落菊花满地金。水缸的水面上飘着几片枯叶,粼粼水光透着寒意。
接近冬眠的老鳝如根已朽的枯枝,懒懒的趴在水缸底的污泥里,全没有了昔日王者的风度,活像一个要饭的落拓王孙。
他将酒杯一扔,冲进屋拿出把专剖鳝鱼的小刀,俯身将它捞了出来,就要往地下摔。这鳝鱼沉甸甸的有七八斤重,在他手里蠕动着,尾巴虽说没太大的劲,但仍死死的缠着他的手,使他无法举起摔下。张立新将它扔在地下,想去拿刀,它身上沾满了泥渣拼命的往他脚底下钻,费力的昂着头,两只小眼里流下粘粘连连的水。
他愣住了:这老鳝真的成了精?怎么会死死的求我?刀子当啷一下掉了下来。
中国人有个独到的见解:不论何种生物,日经月华,活得长久了,都有灵异!
张立新念叨着:老鳝鱼呵,你活了几百年了。的确不容易。我不是想杀你,可邻居和我老婆都不让我养你,我本想放了你,可我捉你费了这么大的劲,放了别人准得说我傻,再说附近那条河沟能让你容身,养你这条龙?我放了你,也得落在别人的手。
这天下午,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将它寄养在好友宋庆新那儿去了。送老鳝鱼走时很有一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它在他的手里费力的昂起头,两只小眼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像是要记住他的相貌。
老婆回家以后,邻居见到鳝鱼王这个怪物送走了,都皆大欢喜。生活又步入了以前的正常轨道。
大约一周以后,下了班,他推车进了菜市场,想买一点可口的佳肴。
有人扯住他:老李哥,忙啥?发大财了吧。什么?没有?我分明见二狗饭店出面代买的老鳝,给了一万元。说是上边来人,听说百年鳝鱼刚刚的大补,程万月为了讨好上面的人,百里生法,借神嫲嫲的口,才弄到手的呕。
也有人说:不对,是大白腿出高价买走的。程万月连个鳝鱼的腥味也没闻着。
张立新弄不清自己当时是怎样走进宋庆新的家的,只是模模糊糊记得,看到鱼池里没有了老鳝,就用铁掌狠狠的给了他一下,然后揪着宋庆新就往二狗的酒店跑。
可看到的是半盆的鲜血。
几个厨子正在议论:乖乖,到底是百年老鳝鱼,这血流的比人都多。这血的作用并不比老鳝肉差,咱们想办法,藏起点,看看到底滋阴壮阳到什么程度!
张立新不知是怎样回的家,只恍惚记得,往床上一躺老婆端来的茶杯让他摔了,儿子端来的酒让他倒了。
第二天早上,老婆的嘴肿的老高理都没理他就去上班了。
蔫头耷脑的张立新问儿子:你妈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