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也正是因着他有这么点子微末调兵之权,才主动与他结交。
这些年,他凭着手上这点权力,替沈家暗中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儿。沈家和他们背后的主子也好似因为这个才看中他,有意扶持他真正掌权兵马司。
一听裴洛意的话,他立时心头一沉,立时抬头,还想辩解。
裴明道已说道:“你那兵马司的职就撤了,明日起,搁家闭门思过吧!”
“三哥!”津南伯仓皇喊了声,“臣真的是冤枉!臣也不曾想到这日日相对的老妻竟然也会对我胡言乱语,她……”
“圣人,时辰快到了。”后头,一直跟个木桩一般站在龙座后的宋琪忽而低声提醒。
裴明道立时摆了摆手,“不必说了,你耳聋眼瞎,连朕的儿媳妇都敢编排,如此罚你已是看在少时情分,若还是不识好歹,就去陪你的夫人吧!”
津南伯顿时僵住,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全部卡住!
裴明道站起来,又对裴洛意道:“张氏革除皇家谍牌。到底为皇族诞下子嗣,就不必斩首了。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无赦不得回京吧!”
津南伯夫人抖如筛糠,趴在地上,再不能起身。须臾便被旁边的宫人拖了出去。
苏念惜瞧着她,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一个富贵权势加身的伯爵夫人,就这么掉下了高台,落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里头。
翻手为起,覆手为落。
这皇权对人命的随意,果然让人……心潮澎湃。
她弯着唇,忽然歪头。
“阿秋!”一个喷嚏打在了身侧的太子殿下身上!
众人都望来。
她无辜地抬脸。
裴洛意唇角微勾,转过脸时,却又静冷清寒,“圣人,平安许是受了风寒,请允准儿臣带她回东宫歇息片刻。”
裴明道扫了眼两人,摆了摆手:“去吧!今儿个平安受委屈了,之后也不必过来了,在东宫好生歇息了再回去吧!”
“谢圣人隆恩。”苏念惜跪下,却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模样。
裴明道瞧见,眼底皆是笑意,走出了船舱。
王钊斓叮嘱了几句,也跟着离开。
莲蕊真人一双妙目朝裴洛意不知看了多少眼,却完全被忽视。
宋琪走在后头,朝她瞥了一眼,四目交接,她朝他点了点头。
宋琪颔首,跟随而去。
“走吧。”
裴洛意撑着她的后背,从画舫的后方走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护着她,上了本该是他坐着的步辇,前往东宫。
苏念惜自然看见了无数贵女们羡慕嫉妒的神情。
“太子殿下,您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遮掩啦?”
她趴在扶手边,看着一旁面白如雪,似乎随时都能登云而去的裴洛意,晃悠悠地笑道:“让所有人都以为殿下爱惨了我,那我可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