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宾客都走了之后,下人把剩下的东西捧回了柳云梦面前。
柳云梦气得把那些东西抢过来,直接摔到地上,还用脚踩了许多下。
金银倒没什么,但那些首饰却被她踩了个稀巴烂。
柳大人看不下去了,大声斥道:“简直胡闹!给我停下来!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当初我不让你嫁戏子,你非要嫁戏子。
嫁也就罢了,你不想让他再唱戏,就别张罗这种事情。m.
你当京中那些人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
你当那些夫人小姐还有在朝官员们当真看得上咱们柳家?
他们看中的不过是你母亲的娘家,是你在皇后娘娘跟前的脸面。
你把人叫来了,那就大大方方的让人家好好听戏。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些花花肠子,自以为嫁了京中最俊的男子,自以为所有人都羡慕你,能看到你跟他在一起,那些姑娘们还会嫉妒。
所以你就想时不时地拿出来显摆显摆,想看到她们心难受的样子。
想让她们羡慕你,更想让她们觉得不如你。
那你倒是把戏给做足啊!为何做到一半撒了泼?”
柳夫人在边上紧着劝自家男人,一个劲儿地说:“云梦不是有意的,她就是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也是你惯的!”柳大人跟夫人也发了火,“当初我不同意她嫁个戏子,最后是你说的情让她嫁了。还说什么让那戏子当上门女婿,将来我们老了也有依靠。
我要什么依靠?我没他们我也能给自己养老送终!
唯一的女儿嫁了个戏子,你们知不知道朝堂上有多少人在笑话我?
我强忍着这些人的笑话,想着只要你们娘俩高兴就行了,我没关系。
可是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在这样的场合直接掀桌,还骂了那些宾客,你们可曾想过,经此一事之后,整个京城都要指着我们柳家来骂!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柳夫人也觉得丢人,但她还是想护着自己的女儿。
她没有跟柳大人争论,只是扭头去看台上的顾清池跟南星河。
姚轩感觉那柳夫人的目光刁钻地盯到自己身上,那眼神儿里是带着刀子的,恨不能把他一刀一刀给凌迟掉。
小生又往他身前挡了挡,这让柳夫人更生气了——“你挡什么?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顾清池,你已经跟我的女儿成了婚,你是有家有室的男人,你得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得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会看在多少人眼里,会给我们柳家带来什么闲话!”
柳夫人很生气,她往前走了几步,狠狠地指了指顾清池,以及他身后的人,“你们两个,别以为我没听到外面那些疯言疯语。原本我也不愿让一个戏子进门,但是没办法,云梦喜欢,我们家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我想着你顾清池从小无父无母,跟着下九流的戏班子到处讨生活,应该是过够了苦日子。
但凡你是个聪明人,都会好好抓住这个让自己翻身的机会,跟云梦好好过日子。
今日云梦邀请宾客到你这顾府来,原也是因为你这府里搭建了戏台。
你只要好好表现,不但能赚到许多钱财,还能在京中官邸再搏一搏名号。
可是你们倒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窃窃私语,丝毫没将这样的场合放在心上,更没将云梦放在心上。
也别怪云梦发火,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会发火。
顾清池我问你,方才在台上你一次又一次同你身后那人说话,都说什么呢?”
顾清池轻轻蹙眉,听着柳夫人的问话,什么都没说。
柳大人见他不说话,又是一声冷哼。
他仰头看着顾清池跟南星河,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还能说什么,不过就是戏班子里的那些龌龊事。
我早就说过,下九流的东西,干的也都是下九流之事,登不了大雅之堂。
不过是供人消遣取乐的玩意罢了,只有咱们家的傻姑娘将他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
姚轩看着下方的柳家夫妇,能看得出来他们压根儿是一点儿都看不起顾清池的。
之所以同意顾清池与柳云梦的婚事,也是因为柳云梦的坚持。
估计这种坚持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柳家夫妇拿她没办法了,才点的头。
他现在在这个名叫南星河的人的身体里,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南星河的悲伤。
虽然没有掉眼泪,但越是这种不哭不闹的悲伤,越让人觉得难受。
顾清池似乎能感受到南星河的这种难受,他将一只手背了过来,在南星河的手上用力捏了一下。
南星河倒没怎么样,姚轩却感觉快要受不了了。
他现在在南星河的身体里,他对南星河遭遇到的一切已经不能用感同身受来形容了。
他实实在在就是身受!
顾清池捏南星河的手,就跟捏他的手一模一样。
一个男人,带着这样的情绪来捏他的手,姚轩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www.
但他又能感受到南星河是可以接受的。
两个戏子,一个唱花旦,一个唱小生,长时间在戏台上唱着你情我爱,悲欢离合的戏码。
难免日久生情。
他想,他已经明白顾清池跟南星河之间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