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桃也在,当时的春桃也才十二岁,被她惯得也是没边。春桃觉得他们极不礼貌,于是叉着腰道:“你们干什么呢?哪有这样子看姑娘的?害不害臊?”
她却只觉得有趣,因为就是两个小孩儿嘛!她都十六了,能跟小孩儿计较?
于是劝了春桃别生气,再认认真真地跟肖天岭道谢,谢他刚刚替她解围。
结果肖天岭却问她:“姐姐,你有没有许人家?如果没许的话你看我怎么样?
我是盛安伯爵府的世子,我叫肖天岭。你要是觉得我还行,你就等我几年,等我长大我一定娶你。你放心,婚事可以先订下,我说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的。”
她当时就笑了,连宁夫人都跟着一起笑了。
宁夫人看着肖天岭说:“小世子,你才多大啊!就会给自己说媳妇了?你知道我们惜画大你几岁吗?你都跟她叫姐姐了,姐姐怎么可能做媳妇。”
肖天岭却不以为然:“姐姐只是个尊称,又不是亲姐姐,怎么就不能做媳妇了?
我今年十岁了,姐姐多大?”
宁夫人说:“姐姐十六了。”
“那也只差六岁,不算很多,我是可以接受的。就看姐姐愿不愿意等我。
男子年满十八方可成婚,姐姐如果愿意等我八年,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姐姐娶进门。”
肖天岭说完就看向她,很认真地问:“你愿意等我八年吗?”
她当时觉得这孩子太有意思了,让她等八年?他可知道八年之后她多大了?
于是她摇了头,“我不愿意。”
“你为何不愿意?”肖天岭还不干了,“你怎么能不愿意呢?我是伯爵府世子,我们家就我一个男孩子,将来爵位肯定是传到我头上的。你跟了我,以后就是伯爵夫人,多好啊!”
正说着的工夫,慕江峰来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慕江峰,可缘分这东西就是这样奇怪。
先有肖天岭见了她少年心动,紧接着就是慕江峰对她一见钟情。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能让人一眼惊艳的绝色美人,但那一次,命运就是那样眷顾她。让她跟慕江峰一下就看对了眼,三日后,慕江峰就托人找到表姨母头上,过问婚事了。
宁惜画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她今年二十八了,可是再想起这些事,依然觉得仿佛就在昨天,甚至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次在寿宴上,慕江峰解围,让她回到了前院儿,没再被肖天岭纠缠下去。
但她也没有多讨厌肖天岭,只觉得这少年有趣,小小年纪却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少年长大以后,会不会因为少年时期有过这一幕而觉得后悔,甚至是羞愧。
她走的时候还好心地跟肖天岭说:“快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不会跟旁人提起的,我也很快就会忘记,你自不必放在心上。”
肖天岭却在她走了一段路后,在后面大声地喊:“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我也是一定要把你放在心上的!不管你等不等我,反正我肯定等你。”
她从来也没把肖天岭这话当真,因为几日之后,宁家就开始跟慕家议亲了。
慕江峰在寿宴当天就去跟家中老夫人说了这件事情,慕家是侯府,地位比伯爵府还高,虽然慕江峰没有承爵,但身为侯府的三老爷,他的婚事也是十分慎重的。
据说慕家用了三天时间打听宁家,打听过后觉得没什么问题,慕老夫人就点了头,让大夫人秦庄仪操办此事。
她记得母亲认真地同她谈过,问她愿不愿意嫁到慕家去。还说如果她不愿意,那么就是拼着得罪侯府,咱们也绝不同意这桩婚事。
反正宁家也不住在京城,大不了这门亲戚以后不走动了。
虽然娘亲希望你高嫁,但也没想到嫁得这么高,一下就嫁到侯府去了。
那慕江峰没袭爵,听说也不入仕途,这样的人以后怕是要靠着侯府供养。
以后你们的日子都得看大房脸色,说句寄人篱下也不为过。
所以你得想好,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她当时真的仔细想过,嫁给慕江峰的利弊,都衡量了。
可是衡量了又如何呢?
再多的衡量也抵不过一句:她心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