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仁一耸肩膀“我当然知道了,所以这些事情有别人来做。你也应该知道,现在赵京生、廖杰和卢家驹他们身边都有十几个助手,说白了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学生,他们一直在研究各种科学技术,而纺织也是他们的重要方向,因为这个和很多其他方面比起来,最简单,我这里有现成的东西,可以让他们直接仿制出来,所以这个不是你要关心的。我需要你做的还是两件事,首先就是发挥出你对于印染的巨大能力,我相信你对于染料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那么为什么不在这方面继续下功夫,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另外一件事,就是发挥出你做生意的本事,就算我们有大量的货物,也需要有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掌柜的坐镇,不是么?”
“可是我连字都不认识呀。”陈寿亭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件事是他心里最为难过的地方,不识字在很多方面都让他步履维艰,但他也没有办法。
“那就学呀,你才四十多岁,怎么就学不会呢?”
“哈哈,四十多岁还学这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陈寿亭也是苦笑起来,脸上全都是落寞的神色。
但是郑景仁却幽幽的说道“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学不会呢?你当初可还是要饭的出身,但不也做出了这么大一番事业,这些东西都是天生的?还别说几个字而已,就算是那些纺织的办法,我也相信,只要你看明白,就可以学得会。一等人不用教,二等人用言教。”
“三等人用棍子教!”最后一句话两个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然后陈寿亭就大笑起来,不过笑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古怪,最后甚至还带着说不尽的苦涩。
郑景仁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陈寿亭。
而陈寿亭也好像直接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脸上阴晴不定“这是我娘在世的时候经常和我说的,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等人,但后来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等人呢。因为你说得对,很多东西我只需要一看就能明白个大概,我曾经一直想着这辈子我再也不能要饭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要饭了,那些年天真的冷呀?每一个夜都好像看不到天亮了,我娘就是在那样的夜里走的,我也有好几次差点走了。”说到这里陈寿亭的脸上全都是悲伤“可谁知道,四十岁的时候我还是再次要了饭,这一次是躺在车上跟着逃难的,看着采芹和家驹为了一口吃不停奔忙,那和要饭没有区别。”说到这里他忽然挺直了身体,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极为可怕“不行,跟他们拼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什么苦都吃了,也没有什么所谓,可是福庆他们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让家驹的孩子们,让天下所有的孩子们,再次去要饭,这样的生活不能再来一次了!我和你干,跟他们拼了,谁让我们的孩子要饭,那我们就让他们的子孙后代都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