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红雨长长叹息,沉默好一会儿道:“你觉得他把家族利益置于最高位置,把一切摆到桌面上谈?”
方晟缓缓点头。
“那怎么办呢?我真没主意了,方晟……”樊红雨如同徘徊失措的小女孩,柔弱无助地挽住他的胳臂,脸庞紧紧贴在胸前,传来丝丝香气。
“在哪儿见面?”
“他请你去晋西。”
“主场之利,无形的压迫。什么时候?”
“时间由你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就明天吧,明天中午!”
樊红雨呆呆看着他,仿佛妻子看着即将远行的丈夫,道:“他脾气有点怪,无论说什么你得多担待些,就算……就算为了我和臻臻好不好?”
方晟搂了搂她:“放心,没事的。”
按说好久不见应该叙旧,这会儿哪有心情?樊红雨旋即离去,方晟也驱车回到县委组织部继续谈话。
傍晚方晟借口市里有活动,由组织部派车送到银山,回宿舍简单收拾下便直奔省城。
当晚徐璃彻底迷失。
此时方晟其实很想静下来思考明天与宋仁槿博弈的策略,但底牌在人家手里,宋仁槿会说什么,提什么条件,自己一无所知,因此已经注定是场不对等的战争。
想到这里他竟起了恶趣味,问道:“不提那个老头子,说说别的男人吧,跟我相比差在哪里?”
“你呀,都做到厅级领导了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总喜欢比较这些无聊内容。”
“有比较才有进步嘛……”
“这个问题问过姜姝没有?”
他没有回答,手指巧妙划了个圈,她道:
“好吧,我早说过大学谈过恋爱,第一次就给了他;大学毕业前还短暂相处过一个;冯子奇是第三个男人;你是第四个大概也是最后一个了……”
“好哇,之前你一直说两个,还故意隐瞒了一个。”
“不是隐瞒,不值一提而已。毕业前都有所谓末日情绪吧,那种情况下认识了一位研究生,当时也说不清为什么就稀里糊涂上床,然后……也是一败涂地,一次、两次,后来他跟随导师到外地做项目,自然而然中断联系。回想起来做项目只是借口,大概不愿面对我吧。”
“如果连续两次不超过三分钟,对自尊心的伤害蛮大的。”
徐璃俏皮地举起手指头数道:“初恋男友四……不,五连败;研究生两连败,加起来七次;冯子奇嘛次数多点,嗯,顶多**次吧……”
方晟失笑道:“然后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效率蛮高的。”
第二天清晨方晟乘坐班机飞抵晋西省晋西市。作为传统产煤大省,天空如想象中浑浊阴沉,中午十一点左右雾霾还挥之不去,街上行人大都戴了口罩。当年各省市大力发展工业时,煤炭是不可缺少的主流能源,晋西很是出了回风头:每天发往全国各地的车皮、货车源源不断,批条在黑市被一炒再炒,随便承包个小矿几年就是亿万富豪,娱乐圈也不时曝出某煤老板包养谁谁谁的花边新闻。
随着石油、核能等异军突起,煤炭行业受到沉重打击,昔日风光不再,晋西省各项经济指标一落千丈,跟东北数省成为难兄难弟,年年列入被沿海省份救济的清单。
看人家脸色吃饭不好受啊。
方晟打车来到市中心,找了家快餐馆胡乱吃了点,然后发微信给宋仁槿,只有两个字: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