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瞧了瞧夏周的神色,知道他心里定是又在弯弯绕绕。夏周这人心思深沉但是毕竟年纪在哪,少了些阅历,多少还是有些藏不住事儿。
没遭变故前以前一直在南疆王宫里待着,王宫生活不见得多干净顺遂,可明面上他还是主子,要他弯腰低头的事太少。
可如今不一样了,从高空一下子被拉入了泥潭,失了身份地位没了富贵荣耀,他要学的要忍受还有太多太多了。
“现在范衡阳这事算是了结,她的连心情蛊已解,至于她用借阴咒导致反噬让她五识丧失这事,在她醒来后便可根治。倒是你你对以后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呢?”
吴一话说得直白,夏周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从南疆国逃到了西青国,可是以后?抛开报仇雪恨一说,总不能一直这么流亡下去吧。
夏周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低着头只是将手里的茶杯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半晌后开口道“你是打算回巫医谷了么?”
“当初你拿着你娘的玉佩到巫医谷时师父就说过,你若是想你可以待在巫医谷一辈子,巫医谷保你一世无忧。”
夏周听完沉默良久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上夏周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是睡不着,起身去了范衡阳的房间,对王蓝假说不放心范衡阳这么久还没苏醒过来,他需要守夜以防万一。
王蓝挣扎片刻,想着自己会一直守在门外,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儿,便撤了太医让夏周守夜了。
屋里就剩夏周和范衡阳,范衡阳跟昨晚一样已经昏迷着。夏周看着她就像看自己一样,两个人如今都是任人摆布。
夏周对着昏迷不醒的范衡阳比对着吴一一个大活人来得轻松。
夏周坐在塌上隔空看着范衡阳思绪发散,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什么都想,不知不觉间困意来袭。
半夜时分,昏迷不醒的范衡阳手指弹动几次后,睁开了双眼低喘了几声,随后吐了口浊气,转动脖子看到夏周趴在塌上的桌子上睡得正香,嘴角扯上了抹淡笑后又睡过去了。
范衡阳醒过来的时刻太短,没人发觉。
范衡阳昏迷这几天,神识没有混乱,脑袋也不胀痛,只是不停地做梦。
与其说做梦不如说更像是看了一无数场电影,‘自己’人生的专属电影。
她昏迷时意识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家乡。化身为一个隐形人从第三视角,看着自己的人生画卷一点点地展开。
出生,蹒跚学步,和哥哥姐姐们一起过家家、第一次踏进学校,认识人生中最重要的几个好友,和她们从儿时玩伴到变成后面的莫逆之交。
再到人生中那段张扬却又不安有着写不完的试卷、刷不完的考题,会永远铭记着的炙热的夏天和少年热血的中学阶段。。。。。。。
时光的横轴一直往前推进,人生的纵轴起起伏伏,悲喜交加五味杂陈。最后的时光定格在建材落在脑袋上那刻,眼前的画面如镜子般瞬间四分五裂,大戏就此落幕。
你方唱罢他登场。
转眼范衡阳又回到了西青,见到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