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下九流,算得了人么,从来我也是这般瞧着自己,可到少夫人跟前,我与她做的鞋履长袜,她非但不嫌,去黄家赴宴,她穿着。今儿出来与四公子赏月,也穿着——”
朱宝月素手伏在胸口之上,由衷说道,“她把我当个人,我自是要敬着她。”
话音未落,婉儿小跑进来,穿过堂屋之中歌舞升平的快活人群,找到在柱子后面盘腿席地而坐的姑娘,上前跪坐禀报,“姑娘,四公子来接少夫人了。”
来了?
朱宝月抬眸,眼里更多是舒了口气。
婉儿小脑瓜子连连点头,“好些个郎君,秦家二郎,黄家大郎几人,还有少夫人跟前的丫鬟,以及一位爱笑的姑娘。”
朱宝月连忙起身,由着老娘帮着抚平衣裙褶皱。
“姑娘,这是要去……?”
“我去送送少夫人。”
堂屋之中,有些眼尖的郎君拽住朱宝月的裙裾,“好姑娘,快些再来吃一盏酒!”
她转身盈盈一拜,“且容奴家去换身衣裙,一会子给诸位贵客舞一曲。”
又舞?
有富贵员外不喜,恨不得抓着朱宝月的小手放在胸口磋磨,朱宝月几番挣扎,才得以告退。
这些个男人,刚入门时,一个个斯文儒雅。
躬身行礼,直呼姑娘好。
吃了个把时辰的酒,本性全露,恨不得朱宝月丢开这些厌烦的歌舞小调,直接抽中他做那入幕之宾。
再多琴棋书画,归宿都在内屋那张架子床上。
朱宝月只要想起来,就觉得脏污。幸得少夫人是歪在新置办的短榻上眠睡过去。
她挣脱这些个肮脏的手脚,带着婉儿疾步来到后院。
海棠门洞外头,她就听得里头一阵说笑,待轻手轻脚踏入时,才看到院子里原本只有黄家三郎一人,这会子差不多人满为患。
秦庆东侧首,就看到了朱宝月。
他从来是常客熟客,这会儿也不见外,“宝月姑娘,今儿多谢你了。”
朱宝月莲步轻移,来到众人跟前。
温柔得体屈膝行礼,“万不敢当,是少夫人不嫌弃奴家。”秦庆东听得这话,摆手笑道,“只怕她是借着与四郎走散,求着黄家三郎带到你这里。话说,前院她可曾去过?”
话音刚落,朱宝月连连摇头。
她额际带着祖母绿宝石的步摇,因着螓首微动,那祖母绿更是耀眼。
映衬着满月一般的姣姣脸庞,甚是好看。
文令欢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