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可以说是雨过天晴，才八点不到太阳就出来了。
顾南卿在刺眼的阳光中睁开眼睛，虽然有太阳，但温度真不高。
水面浑浊无比，土黄中混杂着血色，远处有人在打捞尸体，山上密密麻麻睡着人。
一切都显得有种诡异的平静。
不过在看到远处飘着的尸体的时候顾南卿顿了一下：“陈轻轻？”
上次还是活生生的再见就是脸色苍白的尸体。
她像是被石头迎面砸中一样，半张脸都是血肉模糊，在水中被泡得发白。
其实生死她早就见惯了，但认识的人死亡和不认识的死亡带给人的感触是不一样的。
顾南卿一直看到她的尸体被捞走才有下一步动作。
冲锋舟收起来，昨晚只是简单的冲洗了一下，现在身上还是狼狈的，被官方的救援小队拉回基地，已经有人在清理废墟了。
而且顾南卿也知道了昨晚出事的还有另外两扇门，地下基地虽然是互通的但里面各区之间是有能够隔断的铁门，所以伤亡也没有顾南卿想的那么大。
只能说他们运气确实不咋样，五扇门里有三擅中招了。
其实废墟有不多，大部分都被龙卷风卷走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清理平地搭出晚上休息的地方。
甚至还有不少人苦中作乐：“至少雨停了不是。”
确实，要是下去的话更加麻烦，基地大部分建筑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部分也都有各种程度上的损伤，根本就不剩什么挡雨的地方。
甚至基地的游轮也有所损伤，不过好在之前特意在山壁上凿了个停泊的地方，现在修修还能用。
停雨不代表水会退，不管怎么说现在船是必要的交通工具。
顾南卿是在中午的时候碰到闻胤的。
他脸色苍白坐在废墟中，一副...马上要去了的样子。
他这状态...
顾南卿还从未看到这样的闻胤过。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
闻胤盯着自己的手，沉默半晌开口：“他死了，因为救我，他被落石砸中了。”
“我们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闻胤自认为自己是薄凉的，但这次真的做不到无用之功。
“....”顾南卿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做个倾听者是最好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件事情也不是安慰就能释怀的。
“我们是在同一个打捞小队的，我不知道到他的名字，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他真的很吵，每次出任务都是从这里念到那里。”
“在地下基地里我没见到他，但是昨天出事后我被撞了一下，差点游上来是他拉了我一把。”
“只是...”
“我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劫后余生，他就被砸了，脑浆都溅出来了。”
“我...”
“要不是因为我，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要不是他耽误了时间，对方上来的是就不会碰到那块石头了。
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那一瞬间大脑都是空白的。
抱着一线希望他带着人游上来但完全没救了。
头骨都被砸碎。
顾南卿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条真空包装的肉干抛给他：
“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