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和来仕这时才缓过来劲!春光长岀口气!来仕抹一把泪,站起来,正要给那俩人掏烟,那俩人转身往屋里走了。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说:“你俩进屋!”春光和来仕便跟去了。
四人进了屋,坐、站原位。来仕赶忙掏出来烟,哈着腰,笑容可掬地把烟敬给坐着的那个年轻人。那人伸手拒着烟,冷冰冰地说:“不吸!”来仕说:“烟酒不分家!吸根烟能染坏你的肠子呀!”那人接了烟,把它扔在桌子上。来仕又给另一个年轻人敬上烟。那人把烟别在耳朵上。
坐着的那个年轻人说:“虽然粮所不收你们的豆子,但罚款还是要交的!”来仕哭丧着脸,说:“俺是头回籴豆子,不知道政策。再说,俺籴豆也不是做生意的,是磨豆腐用的!”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嘿嘿”笑着说:“你刚才还说是做小生意,咋现在……”来仕方知自己说漏了嘴,被人家掰着杈子了,一时无语。春光突然说:“俺俩给公家交了市场交易费,难道这生意还违反政策吗?”站着的那个年轻人说:“无证经营和交易费是两回事!”春光也无语了。
来仕见不交不中了,便试探着问:“罚多少钱呀?”坐着的那个年轻人说:“三十元!”来仕哭丧着脸往后一震说:“我的娘吔!这不是跟没收差不多吗?俺俩各籴半袋豆子,才各花四十元的本钱!你们一下子就罚每人三十元!”说到这儿,“嘿嘿”苦笑着说:“这比说没收好听些!”稍停,又说:“俺大、娘常年有病吃药!俺媳子是个瘫子!俺有五个孩子吃饭穿衣!家里就几亩薄地不济事!一家子人全靠我挣小钱养家哩!你们要是罚我那么多钱,还不如掂刀把俺一家人杀了呢?”说着,竟勾着头、用手捂着脸、“呜呜”哭起来。
坐着的那人想想说:“那就罚你们每人十元吧!”来仕抹把泪,看着那人,“呼嗤”几下鼻子,作苦相,说:“那也多!”站着的那个年轻人看着同事说:“能不能让他们每人交五元钱?”
话落音,门外有个女人把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喊出去说婚事。
屋里,坐着的那个年轻人想想说:“既然俺同事开话嘞,那就罚你们每人五元吧!”来仕赶忙笑着又敬上烟,点头哈腰说:“谢谢领导关照!谢谢领导关照!”说着,就把手插兜里,打算掏钱,忽又变了脸色,猛一扬头,“呦”一声,说:“我忘嘞!钱在豆袋里擩着呢!”又说:“我怕小偷掏走钱,就把钱擩豆袋里嘞!”那年轻人说:“快去拿!”来仕连连说:“中……”就转过身,给春光使个眼色,出去了。春光也跟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