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顿饭工夫,秦桦从村里跑着过来。她洗了头,长发挽在脑后,换了一件棉布碎花裙,脚上穿一双塑料凉鞋。走到张四狗面前,有些不自信,再一次证实:“四狗哥,说话算数不?”
张四狗道:“恁四狗哥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吐口涂沫就是一颗钉子,撒泡尿就是一条渠,不算数就是这个。”他又伸出右手,五指朝下猛抓。秦桦看到后放心地笑了,拉开后车门,一蹁腿坐进车里。左摸摸右看看,鼻子贴着前排座椅的后备皮革,使劲儿闻了几口,甲醛皮革味道钻进肺腑,真爽。
“四狗哥,你真厉害,咋这么快能赚这么多钱?” 张四狗在前面开着车,看了后排的秦桦一眼。
故意使坏:“妹子,你咋知道恁哥厉害,体会过了?”
秦桦立即明白了张四狗说的不是好话,轻轻打了一下张四狗的肩头,说:“四狗哥,你往哪儿想。我看你这人,一肚子泔水。你们家赶紧买几头猪吧,有你这缸泔水,肯定赚钱。”
张四狗和秦桦一起会心的笑了起来。张四狗岔开话题,有意炫耀自己的能耐:“妹子,想赚钱还不好说,跟着恁哥我混,保你今年挣大钱,明年买轿车。”
秦桦说:“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从来不敢想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我们家没有钱,我也没有这个福运。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养羊喂牛赚钱。”
四狗说,别这么看不起自己,你这么俊,一定运气好。人都有走运的时候,叫花子说不定也能当皇上坐龙椅,关键是你敢不敢干。只要你胆子大,敢干,跟着我当秘书,用不了一年,就和我一样开小车发大财。
秦桦叹了一口气,想说啥,没说出来。
秦家沟距离县城门里沟不足十五公里,隔了两座山,路上车少人稀,开车一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秦桦长这么大,只来两次县城,第一次是跟着老爹秦疙瘩来县城卖兔皮,那是秦疙瘩一个冬天所有收获。秦桦第一次穿上新裙子,吃上冰棍,她和村里的女娃们炫耀一年多。
第二次就是跟着大姐买嫁妆。那年大姐结婚,春节前购置嫁妆,母亲艾春草怕那个有点二的准女婿欺负大姐,就让秦桦监督,万一有什么想不到的事儿,好有人报信通风。
这是第三次进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