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梅和郑丽一起来到宾馆,一起从实习生一路走到了现在的职位,一个负责客房部,代理经理,一个负责厨房和文体娱乐。多年的辛勤付出,她们以为终于有机会成为客房部经理了,没有想到,如今落个鸡飞蛋的下场,不光赔进去不少钱财,甚至连自己的身子也赔进去了。
两个人十分懊恼,却不会甘心受辱。郑丽首先去找了自己的表哥韩平海,诉说了自己的遭遇。韩平海在市局机关党委当个科员,是个没有实权没有职位的机关干部。机关党委是个清水衙门,人们都不吊他们。这个部门的人除了耍嘴皮子,就是组织大家学习,读报看书看电视,或者找一些过气儿的专家来胡侃一通国际国内形势。再有的工作就是组织大家交党费,这是一个让所有人心里不太舒服的举动,平时你给他多少钱都不嫌多,要是你从他腰包里掏钱,特别是为公事儿,哪怕是拿一分钱心里都不痛快,心里骂你八辈祖宗。机关挣死工资,谁也不想从自己的工资里掏钱,尽管脸上都是笑容,转脸就会骂你是地主还乡团,只会收租收钱缴租子,不给大家办实事儿。机关党委的人,只有在年终对机关干部考核的前几天,他们最吃香,过了考核那几天,还是坐冷板凳。
韩平海听完表妹的诉苦,知道她吃了亏,可是,这事儿还没法说。既没有办法和领导说,也没有办法和别人说,更没有办法和自己的姑姑说。你和领导说这事儿,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怪你多管闲事儿,不务正业。走后门,拉关系,到处安插自己的亲朋好友。你不知道这个领导和单进民私下是什么关系,如果两人有很深的矛盾,他就会借此机会整治单进民,无论是否达到目的,你都是枪头炮灰,被人当枪使,单进民丢人现眼,自己和表妹也落不下什么好名声。如果是单进民的后台大树,他把这事儿和单进民透露一下消息,最后的结果你一样也是里外不是人。
如果和别人说,人家笑你自作自受,自讨苦吃。大家都知道宾馆是个大染缸,什么人进去都会变色。你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表妹送到宾馆,明知道是坑,你闭上眼往里跳。为了仨核桃俩枣的,连脸都不要了,一定怀着什么别的目的。还有的人会借机起哄架秧子,怀疑你和表妹的关系,到底是真是假。如今这个社会的男女关系问题,说不清道不明。不要说表妹表哥出事儿不断,就是干爹干女儿也是徒有虚名,白天一口一个爹地叫,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和家里的姑父姑母也不敢说。他们都知道韩平海在市政府机关当大官呢,咋会被人欺负,以后真没有办法交差。
韩平海只能打烂牙齿咽进肚里,生生把这事儿压下去了。在政府机关婚事儿,就怕这种生压进肚里的事儿,早晚一天会发芽开花,变成魔鬼神兽,不定把谁吞进肚里。
李素梅去了自己的大伯家,大伯原来是市委宣传部的副处长,已经退休五年。也就是说,他以前说话市局那些领导还给他三份薄面,如今说话,还不如放屁有点声响。大伯很生气,一边骂当权者贪污腐败,一边骂社会风气道德败坏,为了利益不顾一切。骂完也就完了,啥事儿也不管用,李素梅只好乖乖回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