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戎城一事,朕有两方面的打算,首要考虑的是保住戎城,这其中包括保住戎城百姓、以及将士的性命,此事若是由朕来说,朝中定会有人认为朕是因为贵君徇私,说朕儿女情长,埋下隐患,所以朕不能说。”
“那陛下是因为贵君的缘故吗?”韦子筝这一瞬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好奇心这么重。
慕容清寒一顿,随即苦涩一笑,道:“是,也不是。这其中有他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朕不忍。戎城虽不比凤鸣人口众多,可是城中百姓三五万还是有的,再加上那五万士兵,那可是近十万条人命,说到底他们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若真因朕一声令下就被屠杀殆尽,朕实在有些不忍。”
“而反观朝堂,其实爱卿是最不想戎城被清剿之人。”慕容清寒此时眼神如炬,语气坚定的说道。
“陛下怎么知道臣……”韦子筝心下略作合计,却不知道陛下从哪里看出来的。
“爱卿同样是仁德之人,心中定然也是不忍。再加上爱卿掌管兵部,最清楚凤鸣的兵力以及所需。爱卿忠君爱国,事事以凤鸣为先,若清剿戎城,定会或多或少不可避免地耗损我凤鸣的兵力以及战略物资,这是爱卿最不愿的,反之,收编戎城军队,不费一兵一卒,还能壮大凤鸣军队,同时使十万生灵免遭屠戮,亦可于心无愧。”慕容清寒说罢看向韦子筝,似在询问她说的对否。
韦子筝直直的看向慕容清寒,眼底尽是崇拜。
“陛下洞察世事,料事如神,当真厉害……”这是韦子筝的肺腑之言,这一刻,他知道了帝王高于常人之处,更明白了慕容清寒这个看似年纪轻轻的女帝到底有多厉害。
慕容清寒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自夸,只是继续开口道:“其实,朕也有私心。戎城盛产铁器,贩卖各国,大到兵刃武器,小到农耕器具,涉猎之广,不容小觑。若能将其收为己用,既可供给凤鸣所需,又可向他国出售,是经济往来,金银收入,也是政治制衡,兵器管控。”
韦子筝忽地眼前一亮,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这才是最大的利益,如此一来,他还何愁兵部武器装备匮乏。
果然啊,帝位还真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单有仁德之心可远远不够,还要有举世之才,过人之计,走一步看三步,他今天算是真的领略了帝王的权谋之术。
从前,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为官清廉,多行仁德之举,便能上报君王厚禄之恩,下造福百姓,可为官数年,官场仍有不正之风,百姓也未远离水深火热……
从前,他只觉得谋利可耻,可这一刻,他明白了有些谋利是必不可少的,是为了黎民百姓更大的利益。
两袖清风,清的是一人,最多只能是个美名,国泰民安,安的是天下人,这才是永载史册的功德。
若陛下为如此明君,岂非比那恪安长公主之流强上百倍千倍,得君如此,他韦子筝愿鞍前马后,生死相随。
“陛下高瞻远瞩,微臣自惭形愧,此去戎城事关重大,该如何行事,还请陛下明示。”韦子筝此时的状态已不是先前的拘谨,而是完全的敬仰。
“怎么,爱卿难不成真的以为朕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迁怒于你吧?”慕容清寒有些好笑地看着韦子筝。
“微臣实在惭愧,臣不该擅自揣测圣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韦子筝立即起身,躬身行礼道。
慕容清寒随意摆摆手,示意韦子筝不必如此,算是并不打算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