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五。
冥熙来的时候,是林浩南坐在木凳上,花桐跪在地上,给一件衣服烧纸钱。
他原本满腔的重逢喜悦和激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他有些不知所措。林浩南给他递了三根香烛,让他自己点上。
冥熙看着那龙飞凤舞的“李垚”二字,一时悲从中来。
是,是李垚。
他什么都不敢问,“噗通”就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给他烧了三根香。
花桐也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依旧麻木地给李垚烧着一把又一把的纸钱。
一滴眼泪也没有。林浩南也没有。
徐强和乌娘子却是被沉重的氛围给压哭了,徐晴遇和徐清肯是哭的最大声的。
“呜呜呜……呜呜呜……”
“三土哥哥……三土哥哥……”
简易得不行的灵堂,荒凉,就一件破烂衣裳。
浓烟围着这小屋子四处地转,飘飘荡荡的,唯有明火不灭,香烛不灭。
事后,李垚的衣冠冢就立在了后院。
花桐是这样说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至今见不到他的尸体,只不过先给他立个衣冠冢,怕他……若是真的……好歹还有点上路钱……”
“即便……生而为人的时候没钱,也不要去了那黄泉路没有钱打点……”
“若是寻他几年,再找不到……他,我就给他落坟……浩南哥,冥熙哥……你们要找他……找不到……”
“找不到……”花桐嘴角悲凉,对啊,两个哥哥为啥要帮她找李垚呢……
李垚,都被她连累至死……不对……是,失踪……
这两位哥哥,与她也没有血缘关系,与他也没有血缘关系……
唯独她,与他,中间连着一个何晓晴……
花桐抿唇,消了音。
冥熙却明白她之意。“桐儿妹妹,李兄弟也是我兄弟,我也是叫他一声弟弟的。我一定会派人,竭尽所能去寻觅他。”
她点点头,努力吸了一口空气。
而林浩南却是握紧了自己的手。他自责吗?自责!
野猪有什么好的?原来都是调虎离山之计!
而冥熙有家族力量,他有什么?!他就是一个乡土的普通人!他什么都没有……
是以,他沉默了。
花桐也不怪他,因为,她都做不到。
可后面的几日,林浩南就开始手不离书了。
他托冥熙,给他搜寻来满满一屋子的书,把他都要堆到淹没,唯独只剩一张床和一张书桌。
他日夜苦读,唯独压力大到不行的时候,再拿起剑,狠狠地耍上几十回。
花桐却不一样,她让冥熙运来百十种的药材,这些药材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凑齐她要的量和数。
然后她就把自己锁在临时搭建的药房里,那药房就在她房间的窗台里开了个小门,连通,日日夜夜没没停过。
冥熙在桃花巷另外买了一处院子,离他们不远,唯独睡觉才会回去。
白天就连洗澡也是在他们家。
反正在哪里都是几乎没人的。
因为一个林浩南苦读诗书,悟出了人权的道理,不得清闲;
另外一个,花桐,也是在药房里没停过,偶尔门也不出。他是用每日送在她房门里桌子上的饭食都有被清空来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