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易梧岚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凤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女绕过屏风走到几人面前,她身上也沾染了不少白知柒的血迹,或是干涸或是湿润,不论哪一处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易梧岚忙问道:“小家伙如何了?”
“姑娘的伤已无大碍。”医女笑着夸赞道:“倒是没见过像姑娘这么能忍的,人看着生的纤细,却是坚强,希望莫要再让姑娘受如此创伤了,这一次是姑娘命大,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易梧岚忙道是把人送到了门口,紧揪着的心也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齐炜得了指示也跟着去了屋外,屋内只剩下戚玄迟二人。
屏风后人影浮现,似乎正贴着薄薄的一层布张望屋内的情形。
戚玄迟缓缓踱到那扇屏风面前,屏风后的人像是受惊了一般往后退了几步,生怕他就这样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
顾及着她刚上完药此时可能未着衣衫,戚玄迟隔着屏风问道:“看见剑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白知柒脑里有片刻疑惑,她张了张嘴。
‘你会痛。’
她发不出声来,戚玄迟自然听不见任何动静,只见屏风上被人以未干的血液缓缓写了几个字。
那字实在说不上有多好看,歪歪扭扭的好比狗爬,只能依稀分辨出写的是些什么。
待看清了她所写的字,戚玄迟不由得嗤笑一声。
似乎从头到尾痛的都只是她一人,他问的是剑而她答的却是箭,不过也罢,她是何想法又与他何干?
易梧岚没理由替梁王的奸细隐瞒真实身份,她估计只是个不长眼的哑女,险些因为自己的愚蠢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不过她毕竟以身为他挡了一箭,又是易梧岚口中所谓的妹妹,易梧岚常年为朝廷办事,给他这妹妹一些赏赐也无妨。
“可有何所求?”
白知柒呆呆的听着,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
屏风边突然伸出一只玉白的手臂,戚玄迟眉心一皱转身离去,白知柒以为他已经把手伸过来了,于是张开手掌,握着的东西也随即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戚玄迟闻声望去,只见地上躺了个碎了一半的玉佩,模样看上去有些眼熟,还不等他细想,屏风后竟探出了一片雪白,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戚玄迟瞳孔一滞竟愣在了原地。
白知柒在那些碎块里好不容易挑出的较为完整的一块想着送给他,结果他没接住不说还任由它掉在了地上,白知柒脑子一热也没管自己现在身上只缠了白布,几乎寸缕不着的探出身子把碎块捡了起来。
戚玄迟泠然看着她作贼心虚似的极快的钻回了屏风后面,被湮没在心底深处的思念如潮水般翻涌,那些晦暗而被极力压制的情感肆虐着,再次从深渊里嘶吼叫嚣着爬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姐姐——”
像是来自阴曹地府里鬼差催命的语调,却又更像是情人之间缠绵的呢喃,几乎在一瞬间击溃了白知柒所有的理智。
她被认出来了,以这样一张脸,仅凭一眼,被他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