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以悠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细细的同戚玄迟讲述了一遍,除了白知柒之外,在场几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戚玄迟沉默半晌,抬手拂开了她脑后的发丝。
白知柒没有反抗他过分亲密的举动,而是垂眸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姐想去泛舟?”
戚玄迟突然问出这话,本以为他会怪罪下来的两人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结果却是看着人将白知柒扶进了屋子里,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予她二人。
直到戚玄迟的身影消失在屋中,安以悠才松了口气。
屋内被竖起一道屏风,屏风后逐渐传来水流声,白知柒安然坐在椅上,目不斜视。
待水声暂歇,白知柒这才微微坐直了身子。
水雾散去,修长的身影从屏风后缓缓踱来,只着里衣的男子姿态慵懒,狭长的黑眸之中水光潋滟,肌肤皎白如玉,似笑非笑的望着愣神的白知柒。
他站到梳妆镜前,示意白知柒坐下。
白知柒同他对视许久,这才如梦方醒一般急急起了身,像是偷看被发现了的猫儿。
戚玄迟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从桌上拾起了一把檀木制成的梳子。
这把梳子看上去眼生的很,柄部雕了满面莲花,不像是她曾经用的那一把,还没来得及细想,束起的发丝便散成了一缕缕,披在她肩后。
戚玄迟看着镜中的娇颜,食指勾起了少女一缕发丝绕在指尖,“姐姐离京后,我特意择了上好的檀木制成这梳子,本想着一思刻一齿也要数月才能完成,没想到不过几日便不知不觉的刻成了。”
白知柒原本平静如镜的瞳眸似乎被砸碎了一般,每一块破碎的镜片中都倒映着他认真的容颜,每一幕都被她不由自主的记入脑海之中。
百齿木梳在白知柒的发间穿梭,将每一缕发丝都梳理整齐光滑,白知柒却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点一滴的砸在她发顶,很凉,直钻入她心中。
她不敢轻易动作,更不敢抬头,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不敢证实,她宁愿相信那是戚玄迟沐浴后还未擦干的水珠,尽管现在距离他沐浴结束已过去了整整一刻钟。
发间被人簪入了一顶朴素的玉簪,原本一声不吭的白知柒突然问道:“这是陛下做的吗?”
“嗯。”
淡淡的一声带着沉闷的鼻音,白知柒忐忑的扯着自己的衣袖,温顺的往身后靠了靠,方便他动作。
戚玄迟的动作很温柔,尽管是第一次替人梳头,依旧轻柔到了极致,生怕弄疼她。
一直等到他梳完,白知柒用余光瞧瞧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很平静,比她想象的还要平静许多,仿佛方才头顶传来的冰冷只是她的幻觉。
“谢谢陛下...陛下梳的很好。”
戚玄迟垂眸看着她脑后,轻轻在那已不再明显的疤痕上点了点,带着些难以言明的怜惜。
刚要收回手时,原本如同木头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突然拉住了他。
“对不起。”
戚玄迟凝视她片刻,突然笑道:“姐姐无论做了什么,都不必向我道歉,何况这并不是姐姐的错。”
戚玄迟的神情很平静,哪怕是笑着,也让人感到心疼。
白知柒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鼻尖一酸,心中说不出的难受。